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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
春雪喃喃问起,Fairy就把举在胸前的右手轻飘飘地朝向他。
「结束已经无可避免。问题就只有我们超频连线者会怎么结束。会像突击连线者【Assault Linker】或毁坏连线者【Corrupt Linker】那样,沉陷在痛苦、屈辱与绝望之中……还是……」
Snow Fairy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然后轻轻叹了一口气,右手一握。
紧接著,春雪全身完全僵得不能再僵。
不是麻痹或结冰那么简单。身体明明有知觉,却连手指、嘴与眼睑,都彷佛变成了一整块金属。不需要氧气的对战虚拟角色,也有著「用肺呼吸」的感觉,这点在Highest Level也是一样,但他连空气都吸不进来。
这种窒息感是错觉。脑子里明明知道,但只是无法呼吸,就让一种剧烈的恐惧流窜全身。他想呼喊。想用力抓自己的喉咙。但无论嘴或手都无法动弹。
「对不起喔,很痛苦吧。可是,我只能这么做。因为如果现在让Graphite Edge跑出来,事情多半就会有点麻烦。你放心,我不会让Black Lotus他们陷入无限EK。就只是希望他们放弃打开城门。」
Fairy以甚至显得体贴的口气这么说完,就踩著叮叮作响的脚步声往后退开。
「我想,直到有人从Lowest Level帮你解下神经连结装置之前,你都会在这里度过非常非常漫长的时间。这样很可怜,所以我陪你。」
她笑眯眯地微微一笑,就地抱著膝盖坐下。接著将视线从春雪身上移开,看著远方的禁城,身体轻轻左右摇晃。
Snow Fairy在想些什么,春雪已经没有余力去想像。
好难受。好难受。好难受。
他拚命想吸进空气,但连肺都变成了金属,不管怎么用力,无论如何用力,都不会鼓起。尽管觉得乾脆昏过去还比较好,但意识没有要淡去的迹象。就只有清晰的痛苦、恐惧与恐慌,充斥在思绪中。
来人啊。来人啊。来人啊。
然而这里是只有受到最高阶Being引导的人,才能抵达的Highest Level。无论如何祈求,都不可能有人来救他。是否真如Fairy所说,在黑雪公主他们从现实世界拔掉神经连结装置前,他都只能忍耐吗?可是在这之前,到底会有多漫长的时间──
来人啊。来人啊……
过了长得像是无限的几十秒后,春雪忽然惊觉不对。
如果是梅丹佐。
如果是对Highest Level瞭如指掌的梅丹佐,是不是就能将春雪从这种完全僵硬状态中解放出来呢?他已经只剩这条路可以期盼。他想摆脱这个痛苦。
春雪准备在脑中拚命呼唤大天使的名号──
就在这时。
春雪卯足了痛苦与恐惧的缝隙间所剩的少许意志力,停下了这近乎哀嚎的念头。
Snow Fairy为什么不丢下春雪,自己先回无限制中立空间,而是留在这里?
因为他可怜?不可能。虽然不清楚Highest Level的时间加速倍率,但即使估计是无限制中立空间的一千倍,到春雪被强制断线,搞不好得花上一千小时──四十天以上。他怎么想都不觉得,照对方的个性,会只因为怜悯就花上这么多时间。
也就是说,Snow Fairy是在等。
等梅丹佐。她是打算让春雪召唤梅丹佐,把以前想做但没能得逞的「切断连结」这件事给做完。若是如此,也就表示Fairy──白之团,把春雪与梅丹佐之间的连结,看得和Graphite Edge脱身有著同等的危险。
──不可以,叫她来。
春雪承受著剧烈的痛苦,这样告诉自己。
他发誓过,在梅丹佐修复完毕之前,都绝对不呼唤她。现在的春雪,既不是体力计量表在减损,也不是超频点数遭到剥夺。当然,血肉之躯的身体也并未受到损伤。
就只是难受,就只是痛苦。只要想想去年被班上那群男生霸凌的时候,就觉得这种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没错,仔细想想,白之团里的第三把交椅,真正的高等级玩家Snow Fairy,为了应付春雪一个人而待在这里。想当初Silver Crow刚出现在加速世界时,还打得手忙脚乱,被观众嘲笑,外观像个小兵,也没什么像样的必杀技,现在却让不折不扣的顶尖玩家特地来应付他。身为一个玩家,这不是最幸福的事吗?
直到Fairy受不了为止,要多久我都忍。看我忍下这痛苦,把你拖在这里。
不对,这样不行。春雪必须将加速研究社埋伏的消息,对黑雪公主他们示警。虽然Fairy说不打算让攻略团队陷入无限EK,但如果没能达成让Graphite Edge脱身的目标,任务就会以失败收场。
他必须自力打破这僵硬状态。
办得到。理应办得到。因为无论多么「资深」,Snow Fairy也和春雪一样是超频连线者。Highest Level没有距离。同样的,也没有等级或能力值的分别。
这里是将资讯的概念加以视觉化的概念世界。以光点形式显示出来的节点、公敌与超频连线者模样就是本质,春雪等人被描绘成的对战虚拟角色模样,只是春雪的主观如此感觉,其实并没有虚拟角色存在。就只有观察者春雪的意识。Snow Fairy就是干涉这些意识,带给他动不了的感觉,说得更清楚点就是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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