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小子!让大爷我!愤怒的Radiator都Over heat到烧起来啦!」
骷髅的嘴角喷出了白色蒸汽——至少春雪是这么觉得。
两根外露排气管各喷出长长一道火舌,压在春雪身上的前轮高高抬起。要是再次被压个正着,体力计量表多半会一口气降到危险区。春雪奋力动着双手双脚想趁机逃脱,但虚拟角色的背部却已陷入水泥地中足足有十公分,一时无法挣脱。
「哇、哇、等一下,Stop、Just a moment!」
事到如今,怒火中烧的大哥自然不会理会这种惨叫。
轰然落下的厚重轮胎眼看就要把春雪的头盔压得粉碎,却在千钧一发之际偏离原来轨道,往春雪右边的德国高级车引擎盖砸个正着。生锈的铁板当场凹陷,内部喷出高耸的火柱。
火柱迅速消散,摇曳的余火映在镀铬的车身上。Ash Roller微微放低声调说:
「……我是Very think让你也有一样的下场啦……」
春雪想了一想,恍然大悟地猜到他是想说「很想」。
「……可是臭乌鸦,我刚刚在无限制中立空间欠了你一笔很大的人情……所以我就到此为止吧。But可是!你敢再接近我老妹试试看,下次我一定把你做成烤鸡……不,是把你辗成鸡肉丸丢进锅子里煮!Do you understand?」
「我我我我明白了Yes sir!」
春雪反射性地举手敬礼,接着从地板的凹陷挣脱出来,这才总算松了一口气,朝同样在把车轮放回地上的Ash Roller那骷髅面罩仔细打量。
尽管有点犹豫,但唯有这点他无论如何都得问个清楚。因此春雪也顾不得自己还瘫坐在地上,便深吸一口气问道:
「那么……请问……Ash兄,你……到底是『谁』……?」
春雪与Ash Roller带着点自暴自弃的心情,挑了一台盘踞在稍远处的巨大美国轿车,并肩坐在引擎盖上。
视野上方的倒数计时已经只剩不到六百秒——连十分钟都不剩。而从春雪在现实世界中冲出家门算起,紧急上锁功能的十五分钟应该就快过去了。如果想跟这群军团伙伴保持距离,单独跟「灾祸之铠」做个了断,就得立刻从地下停车场跑到大楼外才行。
但在解开Ash Roller这个超频连线者身上的谜团之前,春雪并不打算离开这个对战场地。虽然不能说没有好奇心的成分在内,但也并非这么单纯。从他踏进加速世界起的这八个月里,两人之间有过无数场互有胜败的对战,既然这个「最棒的对手」主动在现实世界现身,他认为自己至少有义务去试着理解对方的苦衷。
所幸「野兽」仍然委身于浅浅的睡意之中。只要不继续打斗,相信这场对战中它都不会再醒来了。春雪坐在宽阔的引擎盖左侧,微微摆动双脚,耐心等待Ash开口。
过了一会儿————
「…………这只是Raker师父的推测。」
这句略显唐突的台词,摇动了世纪末场地昏暗的光景。
「她说我们这些超频连线者,在加速世界里对打或交谈的记忆……或许并不是全都储存在自己的脑子里……」
「咦……咦咦?记忆不储存在脑子里,是要跑到哪里去……」
春雪大惊失色地喊到这里,却又闭上了嘴,然后战战兢兢地开口问出他想到的话:
「…………该不会是……存在神经连结装置…………里面?」
「YES。当然,不是全都存在这里面。只有播放某段记忆时所需的『钥匙』不是存在大脑,而是神经连结装置里……师父似乎是这么认为。」
春雪咀嚼着Ash这番话,接着用力摇头:
「可、可是,就算是这样也太奇怪了。照这样说来,那不就表示我们卸下神经连结装置的时候,就完全想不起加速世界的事情?」
「卸下神经连结装置?可是Crow,你要从哪里卸下?」
「这,当然是从脖子上啦。」
「That's right,是脖子,不是头部……说得再清楚一点,不是从『脑子』里卸下。这种机器可是用无线的方式在跟我们的脑子连线啊。」
Ash Roller顿了顿,用戴着皮手套的手指交互敲了敲自己头盔的头顶与脖子部分。
「的确,一般来说这装置是要戴到脖子上,不然根本不会开机,也根本不能连线,但这是因为装置会检测跟大脑之间的距离跟脊髓讯号这些信息来设定安全锁。你知道吗……其实我也是师父讲了才知道啦……听说神经连结装置上市之前的大型实验机,好像叫做Soul……什么来着的,这玩意最远可以从十公尺外就跟实验者的大脑连线。」
「十……十公尺!」
春雪再度大吃一惊,一张嘴在银色面罩下开开闭闭。
如果这是真的,而现行的神经连结装置也有这种性能,那就表示这项装置其实根本不用像项圈似的戴在延髓部分。无论戴在手上、胸口,不,甚至干脆塞到口袋或包包之类好带的地方都行像我这样容易流汗的人,夏天还要挂在脖子上真的很闷。就算改成透气的网状内衬,还是三两下就会被汗水弄湿,所以从读国小的时候就一直被人说是「有田猪在榨汁」……
「不、不对,我不是要说这个……」
春雪一脚把可悲的记忆从脑海中踢了出去,拼命整理思绪。
「呃……这、这么说来,Ash兄你的意思是这样?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