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sp; 黑雪公主听了这句话,也只是上半身微微一动。接着视线朝着跟春雪相反的方向转了半圈之后,仍然只让侧脸朝着他,轻轻说了声:
“……是吗?那不好意思,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啰?”
“请请请请学姐务必留下来!”
春雪连连点头,同时在脑海中感谢母亲的超放任主义。再来就是祈祷头上的雷云哪怕只多停留一秒也好,当然最好是停个一小时,不,至少三十分钟也好……
就在这时,本已再度迈出脚步的黑雪公主却以稍快的速度开了口:
“仔细想想,明天又要到你家集合,现在特地回去实在是多此一举。”
“就、就是说啊。这样一点效率都没……”
——啥?
明天也要过来所以懒得回去?这是什么意思?
春雪整个人维持不自然的姿势与表情愣在那儿,黑雪公主将书包放在餐椅上说道:
“那我先去一趟楼下的购物中心吧。”
接着她走出门外。
春雪拿出珍藏在冷冻库最里边的最高级冷冻玛格丽特披萨当晚餐,又泡了一次咖啡,两人一起坐在沙发椅上看了晚间新闻,但其间发生哪些事他却几乎完全不记得了。
当他猛然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独自留在客厅里。
而且看样子这些并非全是自己的妄想,还可以隔着走廊听到浴室里传来小小的吹风机声。
这时他才总算让已经排到空档两小时以上的大脑打到一档,重新展开先前中断的思考。
她说懒得回去,这句话可以解释成她直到明天比赛时间都不回去吗?如果可以,不就必然得出黑雪公主今晚一整夜都要留在这个家的结论了?换句话说,就是所谓的“过夜”了?两人都还是国中生,法律跟伦理道德可以容许这种事发生吗?可是那句话还能有别的解释吗?
——不对,我不能慌!哪怕真是这样,你应该也有办法应付!毕竟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之前也曾经像这样自然而然留人过夜,可是那时候还有仁子在,而且也是先在客厅展开一场怀旧游戏大赛,玩着玩着就直接在客厅睡着……
“谢谢你借我浴室。”
忽然间客厅的门开了,春雪吓得全身一震,以几乎让颈椎错位的力道转头望向说话者。
她穿着一套暖灰色的睡衣,多半是不久前在一楼购物中心买来的。黑雷公主一边用橡皮筋圈住拢到脑后的头发,一边带着些许的苦笑说道:
“总觉得我的睡衣好像越来越多了。”
“是、是啊……那这件干脆放在这里就好。”
春雪的嘴巴自动说到这里,才发现自己在说什么。
“不、不不、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是说今今今天打雷也不是说想请你改天再来过过过夜,不不不对我不是说不要你来我不是这个意思,呃、呃呃——”
看到春雪以复杂的动作乱摇双手跟头,黑雪公主一副“拿你没办法”的样子出声解危:
“趁水还没凉,你要不要也先去洗个澡?”
“好的!我这就去!”
春雪连滚带爬地下了沙发椅,全速脱离客厅。
尽管在水汽还没消退的浴室里再次陷入混乱,春雪还是洗完了澡,并趁着换穿当作睡衣的运动服这点空档,全力思考今后应该选择哪个行动选项。
结果他得出的答案是——
“学姐,请你睡我妈妈的寝室!就是走廊走到底那间!那那那晚安了!”
他在客厅入口一次说完这几句话,立刻缩回自己的房间蒙头盖上棉被,说来还真有点,不,是相当没出息。
他隐约看出了黑雪公主是有话想跟他说才来访,但处在这样的状况下,他实在不觉得自己面对穿着睡衣的黑雪公主能保持冷静。到头来肯定会像刚刚那样弄得大脑过热,说出一大堆还不如不说的话。不,在讲错话之前,也许会因为过度呼吸、脱水或心律不整而昏倒。
既然如此,还不如像这样躲回房间盖上棉被。至少不会在脑子里存下不堪回首的记忆,搞得日后一想到就会发出怪叫。
春雪发动了许久没有动用的全力退缩精神模式,心想会觉得自己变强完全是错觉;他咀嚼着这种自我嫌恶的滋味,一心一意地缩起身体。
因此在大约十分钟后,听到轻轻敲门的声音以及“可以跟你聊一下吗?”这句话时,春雪才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没有装睡。
春雪从床上坐起,深吸一口气赶走体内的懦弱,接着以沙哑却十分明白的声音说了句:“请进。”
黑雪公主无声无息地开门进来,怀里还抱着一个原先放在客厅沙发上的坐垫。她先看了看
整个房间,接着大步走到床边坐下。
“我还以为你会说不行呢。”
听到黑雪公主背对着他小声这么说,春雪也小声回答:
“……我本来也以为自己会这么说。”
“你为什么改变心意?”
“嗯……我想想……”
心情平静得让他意外。处于这种惊天动地的情境,春雪却觉得内心风平浪静。或许韪因为总算在最后一线止步,没有犯下大错,因而产生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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