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你认为洛多尼为何会这样呢?我想听听精神科医生的看法。”御手洗教授对乔治说。
“因为被灌输了强迫性记忆的关系吧!”
御手洗教授笑了笑,才说:“你的说法是可以被接受的。问题是,他是什么时候被灌输那种强迫性记忆的?目的又是什么?”
“这一点应该很容易理解吧!时间是一九九五年,他刚从昏睡状态中清醒时。当时他的脑子一片空白,在那时植入那样的记忆,以后他猛然触动记忆能力时,即使是被植入的记忆,也会成为他的原始记忆,而不是想像的空幻记忆。所以他会认为记忆里的东西是确有其事。”
“嗯,那么,让他的脑子发生强迫性记忆作用的东西是……”
“olanzapine。”乔治说。御手洗教授先是沉默了一会儿,才轻轻地点了几次头。
“你的假设真让人赞叹。我想除了想法乖僻、偏执的人外,大多数的学者一定会为你这样优秀的推论鼓掌叫好。”
“而你这位想法乖僻、偏执的人,一定不同意我的说法吧?”
“乔治,你说话的口气像政治人物,而且是所谓主流派的政治人物。”
“我是主流派吗?”假教授自嘲地说。
“主流派中的人,才需要政治;孤独的人无须政治。”
“哼!”
“如果要以一人之力和主流派较量,就不能考虑到一对一的局面。”
“哼,这就是你常说的一匹狼理论吗?然而在学术的世界里,这理论是不会被普遍采用的。”
“这就是你的局限了,乔治。”御手洗教授说。“我认为不管是学术或艺术的世界,都不能用政治的方式来看待。”
“我现在想听听你的一匹狼理论,是否真的有一大群政治凡夫也战胜不了的厉害假设。你刚才说的话,就是这个意思吧!希望你能证明给我看。”
“我说的是发现,不是假设。”
“你总是这么有信心,而你通常也可以用这种态度来应付世事。老实说,我曾经很憧憬你这种态度。但是,你认为你现在也能用相同的态度,来解决这个事件吗?表现给我看看吧!”
“你的意思是你想知道我的发现吗?”御手洗教授说。
“发现要用语言表达。不过,不论何种场合,能够让人折服的发现,才是值得说出的发现。”
“你说得没错。乔治。”
“你承认你确实有所发现了?”乔治的语气变得急躁了。
“是的。”
“那么,把你的发现说出来,我要看看到底有什么价值。”
“你真的想听我的发现?”
“不错,我要知道你到底有什么发现。”
“可是我不想说。”
“怎么?你想逃了吗?这可不行。”乔治面有怒意地说。
“我的嘴巴不想说,但是,我手上的斧头从现在开始会对你说一些话。”
屏气凝神听他们说话的众人,听到这句话后都吓了一大跳。乔治也紧张地说:
“洁,莫非你想用这把斧头砍下我的头?”
“不行吗?”御手洗教授冷冷地反问。
“你不是不了解法律的人,应该知道我有接受审判的权利。任何人都不能抗拒司法。”
“村里那些死去的女人,也和你一样,她们也都拥有那样的权利。”御手洗教授说。
“情况不一样!现在才审判四十年前的事,有什么用?”
“既然如此,那你就闪开一点!”御手洗教授话一说完,就挥动手中的斧头,往墙壁劈去。地下室内又爆出破坏性的声音,墙上的泥土、木片纷纷飞落,大家连忙往两旁闪开。
“汤姆,你能帮忙吗?请帮我打破这堵墙。”御手洗教授叫道,然后戴上防尘罩,才再度挥起手中的斧头。
汤姆很快走到阶梯那边,拿来一把斧头,并也戴上防尘罩遮住口鼻后,在教授指示的地方挥下斧头。
他们两个人并肩挥动斧头,不久后就出现和刚才在阶梯上相同的情形。墙壁上的泥土持续脱落,被砍碎的细长木片飞了出来。
两个人的斧头同时穿过墙壁,在墙上凿出一个空洞。这堵墙的另一边,好像是比我们现在站的这个房间更大一点的空间。
御手洗教授瞄准墙上两个裂缝的中间,集中在这个点上落下斧头。在差不多的时候,他停下挥动斧头的动作,然后和汤姆一起用手去拉墙壁,于是轰隆一声,有一大片墙壁应声倒塌。接着,他们眼前出现一个可以容纳一人出入的洞口。这地方从前好像也是一扇门。
“灯光!”御手洗教授隔着防尘罩喊道。警察们立刻拿着手电筒,集中到那个出入口,把光线投射到洞内。
“啊!”我轻呼出声。
洞内的地面上有许多立体模型。火车模型的轨道遍及整个地面,轨道内外,有无数模型房屋、树木。这些模型上还覆着一层厚厚的雪,整个模型好像处在白色的世界里。但是,我们很快就明白了,那不是雪,而是尘埃。墙上有几面以图钉钉上去的三角旗,还有好几个以画框框住,好像宗教画的作品。
御手洗教授跨过木片的碎屑,走进洞内,大块头的巴格利也随后穿过那个刚被敲打出来的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