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宿的温泉旅馆的短褂,脚上穿着运动鞋——这似乎让他们很感兴趣。
忽然间,满脸胡须的大个子收起抵住周一郎的剑,转身走向多梦,身上胄甲窸窸窣窣地发出声响。他冷不防地将她身上的短褂硬脱下来,叫给按住周一郎手臂的男人。接着他又揪住多梦的毛衣的下摆,打算把毛衣也剥下来。
“不要啊!住手!”
大个子一面按住扭转身体抵抗的多梦,一面拉扯毛衣,这种行径让周一郎激动不已。抓住周一郎手臂的男人似乎被多梦的短褂分散了注意力,因此手劲也稍微缓和了些。
“干什么!”
手一挣脱,周一郎立刻对着抓住多梦毛衣的大个子的脸挥了一拳。
虽说周一郎是个具有热切正义感的人,不过偶尔也会有几乎失去自制般的耿直,或者称之为笨拙的部分。而且,不管怎么说,多梦对于周一郎都是无可取代,惟一的一个血亲,是他必须珍惜守护的存在。无视于自己和对方之间的体型差异、以及胄甲武器等等装备,更没有考虑到包围住四周的人数,周一郎甚至连冷静地判断形势都做不到。不,他根本没有想到那些。因为在他还来不及思考之前,他的身体就已经展开了行动。
周一郎的拳头,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命中了他所瞄准的大个子的下颌。伴随一记沉闷的声响,男人也跟着后退了一步。
“多梦、快跑!快点逃走!”
以全身的力量将按住多梦的男人撞倒之后,周一郎拉起多梦的手拔腿就跑。
只可惜,立刻就有三名身穿胄甲看起来像是士兵的男人从正面跑来,拔剑指着周一郎的喉咙。
“多梦,你有没有受伤?”
“嗯,我没事。周先生呢?”
“是吗?太好了。我也没事。都是我不好,把事情搞成这样。”
“才不是呢,跟周先生一点关系也没有。啊,你的脸颊怎么了?要不要紧?”
“还好,没什么大不了的。”
周一郎和多梦的双手都被扭到背后,整个人俯卧地被按在地上。面对六个男人,周一郎根本是寡不敌众。还来不及抵抗就已经被逮捕了。挨了周一郎一拳的大个子甩了甩头站起身来,狠狠地给了周一郎的左脸一记拳头作为报复。直到现在,他还一直眼冒金星。
六个男人一面仔细端详从多梦身上剥下来的短褂,一面像是怒骂般地交换对话。
大个子把周一郎的短褂也扒了下来。接着,他注意到周一郎牛仔裤的口袋所露出来的东西。是手电筒。大个子将它拿走,一脸疑惑地展示给他的同伴看。就在此刻,他的手指头触动到开关,点亮了手电筒。
大个子发出惊叫,把手电筒丢开。手电筒在地上弹了一下,灯光也随之熄灭。大个子战战兢兢地伸手取回。接着,他再次触动开关。不晓得是线路故障还是灯泡坏了,这次手电筒并没有亮起。
几个男人对着周一郎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这是什么?魔术吗?”意思听起来好象是这样。
“好痛。别按得那么用力嘛。”
被过大的力量按在地上,贴住地面的脸和腹部,以及被按住的双手都非常痛。
“好痛,真的很痛耶。能不能轻一点啊?至少对多梦轻一点嘛。”周一郎把视线移向在他身旁、同样被按住的多梦说着。
“把按住我外甥女多梦的力道放轻一点。”
再次以视线表达意思之时,语言虽然还是无法沟通,但或许是察觉到语调的变化,抓住多梦的那个高个儿男人似乎将力气收回了几分。
多梦放松地喘了口气。
听着周一郎说话的一个男人,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一脸惊讶。那些男人们开始讨论起来,同时还有意无意地瞄着周一郎和多梦。
讨论似乎有了结果。周一郎和多梦被抓着手站起身来。
“干什么呀!”
试着叫喊却毫无反抗手段。所以只好任由对方拖着自己,朝向摇曳着无数火炬光芒的方向前进。
那里有数百,不、数千名士兵。无数个以布张起的帐篷整齐排列,中间的空地都点着火把。这儿似乎是军队驻扎的营地,营火燃起,空气中飘散着某种烤肉的味道。填满木制容器的应该是葡萄酒吧,士兵们豪爽地大口畅饮谈笑。
忽然间,在摇曳的红色火焰映照下的男人们的闪耀视线,全都集中在周一郎二人身上。在人群之中,他们就像是游街示众的犯人一样地被拖着前进。
接着,他们被带到营地最深处的一个帐篷。
从那个帐篷里走出一个看似长官的红脸男人。他和抓住周一郎的那群男人交谈片刻之后,周一郎两人又继续被带往营地外围的帐篷。在这过程之中,士兵们的好奇目光一直没有间断过。
周一郎和多梦被关在帐篷里,用绳子绑了起来。帐篷内部和进出口处各有二人负责看守。
“周先生,我们一定会没事吧?”
双手被缚在身后,以绳子相连,绳子的另一端由帐篷内的士兵握住——坐在粗糙垫子上的多梦不安地询问道。
“是啊,没事的。周先生一定会保护多梦。”
“我一定紧紧地跟在周先生身边。只要周先生在我身边,就算到哪儿我也不怕。”
一颗颗的眼泪从脸颊滚落下来。但是,立刻就被多梦用肩膀部分的毛衣迅速擦干。
“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