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卡拉多瓦风云录 一卷全

之中。不,应该说最正确地符合他的期待。正因为如此,他的反应既迅速又正确。而且还游刃有余。正当那个人拿出藏在衣服下的短剑朝着国王冲过来的时候,君特兰姆早已采取行动。两眼中闪耀疯狂的信仰之光,阿波拉教团的余党就这样被踢倒在地。

  Ⅱ“叛教者!觉悟吧!”

  一边叫嚷一边向前冲刺的男人在临死之前仿佛正注视着什么东西。是因为恐惧与惊骇而痉挛的亚斯图鲁弗四世的脸吗?还是跳出来将他挡住的君特兰姆的身影?不,肯定是斜斜地闪耀着的剑光。

  “该觉悟的是你吧,逆贼!”

  男人感觉下颌受到了猛烈冲击,接着就失去所有知觉。

  颈部几乎被断成两节的男人,从切口处喷出了深红色的液体,身体在向后垂挂的头部重量的牵引之下踉跄地走了两步。接着他半回转身体,就像个被小孩踢倒的泥娃娃一样崩塌倒地。直到这一瞬间,他才终于发出惊愕的呻吟或哀嚎。将剑刃上的鲜血挥落之后,君特兰姆回头察看国王。国王早已被吓得浑身无力地瘫坐在地上。把剑收回鞘中,君特兰姆向国王伸出手。

  “幸好陛下平安无事,请起来吧。”

  国王勉强地握住君特兰姆的手。

  “做、做得太好了。君特兰姆大人,你是朕的救命恩人啊。那群警卫简直都是饭桶!”

  站起身来,国王调整了呼吸。

  “你第一次立下战功的时候是在狄弗拉的战役之中,朕就封你为狄弗拉伯爵吧。从今以后你的称号可以改为狄弗拉伯爵君特兰姆了。”

  周遭响起一阵拍手及羡慕的声音。君特兰姆恭谨地屈膝而跪,向国王致谢。内心之中同时也感谢着那名充满狂热信仰的刺客。狂热信仰者的头和身体已经被警卫的士兵们运走了。血迹也正在清理之中。

  “千万不可大意,必须小心谨慎。”

  君特兰姆如此对自己说着。到目前为止,他几乎掌握住所有的好机会,仿佛连命运都在帮助他一样。然而越是顺利危险也就越大,因为周围的视线不见得全都是善意的。

  “最可怕的莫过于小人的妒嫉。”

  宫廷是孕育妒嫉和阴谋幼苗的温室。他在祖国亚尔吉拉之时,早已充分地学到这个教训。对于一部分的卡拉多瓦人而言,即便具有王子身份,但是眼看一个从远方流浪至此的异国人如此飞黄腾达,心中想必很不是滋味。

  国王将侍卫长唤至身旁布置下了什么命令,过了不久,一枚由白金打造而成的伯爵胸章呈现在君特兰姆的眼前。周围再次响起了鼓掌声,君特兰姆恭敬地行了一礼。由国王亲手赠与的胸章在烽火之下得意洋洋地闪耀着光辉。

  “下一次再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

  君特兰姆在心中喃喃自语着。

  “就没有再一次守护国王的义务了呢。”

  冷笑像剑刃般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园游会一结束,绅士淑女们也一一离开。君特兰姆命人将一些剩余的高级料理和酒打包进篮子里之后,将它交给在车夫台等待的麦孟得。这是卡拉多瓦王国身为主人者的体贴习惯。

  “你先回去吧。我想稍微吹吹夜风,散个步。”

  这样的举动虽然疯狂,但是在舒适的夏日夜晚并不奇怪,所以麦孟得也理解地先行驾车离去。今天晚上的豪华夜食大概足以好好地款待他的舌头和胃吧。目送着马车在夜晚的道路上消失,君特兰姆才开始走动。

  舒畅的夜风吹拂过喝了酒而发烫的脸颊。拜那愚蠢的复仇者之赐,君特兰姆才能够得到伯爵封号。尽管自我警惕着,但脸部线条还是缓和不下来,形成一抹微笑,只可惜这微笑才刚刚诞生就立刻冻死了。几个人的脚步声向他靠近,而且是夹带着明显的恶意蜂拥而上。君特兰姆察觉到自己的孤立。

  “什么人?”

  在一喝的同时,腰上的佩剑早已经拔出。尖锐地划破夜风的一击迎头劈来。手腕一转,向侧边架开。被弹开的剑刀在火花和哀鸣之下断成两截。继续沿着弧线划下的剑尖朝着袭击者的左肩刺入。只听见一声异响,这次折断的是君特兰姆的剑。君特兰姆忍不住低声咒骂,敌人穿着锁子甲。这是一宗计划性的袭击事件,并非因为他决定散步而临时起意。就算他搭乘马车,马车也必然会遭受攻击。君特兰姆注意到自己尚未从醉酒的状态中完全清醒。打算将他完全包围而靠近过来的白刀算起来有七八支。结论立刻出来。手上仍握着断剑,君特兰姆向后一转,开始奔跑。

  “别让那个无信仰者逃走!”

  “为葛拉葛多主教报仇!”

  低沉的叫喊声暴露出袭击者的身份。毫无咋舌的余地,君特兰姆不停地奔跑,并且不止一次地转弯改变方向。不知在第几回的时候,就在转角的同时,他也跃身跳上一座石头围墙。虽然瞬间爆发力和敏捷度比起正常的时候差了两成左右,幸好还是勉强过关。手忙脚乱地悬在半空中的鞋底,正好擦过袭击者的头部。君特兰姆小心翼翼不发出声音地在石墙上摆好姿势,将断剑尽可能丢得远远地,直到确认脚步声全都集中往金属撞击声的方向去之后,才跃入石墙的内侧。

  “真是荒谬透顶。”

  君特兰姆自我嘲弄。阿波拉教团余党的狙击目标并非只有国王亚斯图鲁弗四世而已。杀害葛拉葛多主教、残酷地猎捕阿波拉教团余党之人正是君特兰姆。君特兰姆的荣华富贵可以说是建筑在阿波拉教团的牺牲之上,受到憎恨也是理所当然的吧。谁叫自己仅仅在脑袋里自我警惕,假如把眼光放在更高处的话,就不会在这种地方被绊上一跤了。

  “等一等,这里不是……”

  察觉到此处正是国王宠妾达蒂奈儿侯爵夫人的宅邸之时,君特兰姆略略地感到惊慌。

  “唉,这下子麻烦可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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