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党的同伴而已吧。
这声音好像在哪听过。没错,是记忆中所熟悉的声音。
“是谁?你到底是……”
对方并没有回应。不过,当这位访客转过身之后,眼前所出现的情景正是亚鲁曼所想象到的。他的朋友正站在阳台上。结实挺拔、看起来颇灵敏的身高,像被染上红色、纠缠在一起的毛线的头发,如同在火焰中燃烧着的石炭般的黑色双眼,具有挑战性的下巴。身穿着野战服,手中毫不隐藏地握着军用手枪。看起来就像是温柔猫科中的野兽一样。他是个危险的年轻人。
“奈德……奈德•伍德……”
“没想到你还记得我,真是不敢当呀。”
奈德没怀有任何尊敬之意的笑了。亚鲁曼在心里嘀咕着“真是稀客齐聚的一天呀!”他用生硬的口气跟老友说话了。
“找我有何贵干呀?”
“久别重逢,想要来找你叙旧啦!不要摆出那一脸不悦的表情嘛!”
“其实你是要来责备我的,对吧?我说得没错吧!”
“我没有想要责备你呀!因为每个人都有应该要走的路。不过,你会被责备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奈德的一番话听起来似乎蛮明事理的,但事实上他是不想理会亚鲁曼。亚鲁曼抿住双唇。以前曾是赛安青年党同志的两个人,现在却分成了管理和反抗的两方了。合法政党的纯白党和非合法政党的深红党。坚持贯彻自己志向的奈德和没有自己的想法、只是哥哥手中的傀儡,被地球人藐视、让赛安人对他感到反感而满心自卑的亚鲁曼。这两个人现在只是形式上的朋友而已。要说什么好呢?奈德是为了责备我而来的吧?亚鲁曼如此想着。
“你想要来抓我回去当人质吗?”
亚鲁曼好不容易才挤出这一句话,奈德却刻意睁大他那双黑色的眼睛盯着他看。
“抓你这家伙来当人质?不错喔!可以考虑一下!”
奈德低声的笑着,并用左手抓弄着那头散乱的红发。
“不过,还是放弃好了。把你掳走的话,顶多让纯白党的头头换人当而已。这样反而会让情况变得更糟吧!”
亚鲁曼心想这小子竟然也知道详情。这小子也知道我只是哥哥手里的傀儡。
“先给你一个忠告,不要变成伪善的人。我是来跟你说一件事的。无能的思狄嘉中将正在大声嚷嚷着要烧毁街区,我希望你能阻止他。我想你也不想让自己事后回想起来,心中不是滋味吧。”
“……我没有那种能耐。”
“不要那么自卑。”
这次奈德的笑可说是苦笑吧。
“你太容易放弃了吧。我可不一样。如果你不行的话,我们也打算自己出面阻止,只是这样一来又要发生不必要的流血事件。所以,我们很期待你的努力。”
奈德用眼神告诉亚鲁曼来访的目的已经达成,并轻轻地挥动了一下枪口。
“向后转!慢慢地数到300,在那之前,千万不要乱动。否则下场对你我都不好喔!”
因为他非常了解奈德他那过激派的个性,所以,亚鲁曼完全照着奈德的话做。就在他机械性的慢慢地数到刚好200的时候,没有敲门声,门就被打开了。脸色大变的秘书飞奔进来。这个秘书是哥哥派来监视他的,所以亚鲁曼根本不信任他,也对他没有任何友谊之意。不过,从秘书口中说出的话却让他无法忽视不顾。
“在达萨伦行星上发生反军事暴动事件了!”
这个事件到底含有多大的政治性和历史性的意义呢?真正能了解到这一点的人又有多少呢?可是,亚鲁曼了解了。他面向着阳台,全身打了个大寒颤。晚风通过无人的阳台,吹向他。
第二章红与白之构图
Ⅰ
“在热烫的引擎上泼洒冷水反而会引起爆炸。二五○五年,当时的赛安行星的情况就是如此。”
在三十年后所出版的一本名为“赛安战斗”的非小说类文学作品中,有一段内容如下:总之,“二五○五年的赛安”的情况,就和“一七八九年的法国”或是“一九一七年的俄国”的情形应该是大同小异吧!
在赛安的首都黑拉伯利斯市的一角,西十七街区被地球军亲手烧毁一事是发生在这一年的九月二十六日。在东西宽六百六十公里、南北长五百公里的空间里,有着破旧的公寓、无人仓库以及小工厂等建筑物的街区,被八千两百位的士兵所包围。
九点四十分,通过麦克风播放出要将街区烧毁的宣言后,被分划六十组的一千五百位士兵们闯入街区,将居民们一一撵走,因为再怎么说也不能连居民一起给烧了。但是,身为当地的居民们,对地球军的这种行动根本不会怀有任何“谢谢你们饶了我们一命!”之类的感恩的心情。成年男女就不用说了,连老人家、病患、小孩们都无一可以幸免,全都被赶出家门。这个时候,还有士兵将居民所剩无几的财物都放入自己的口袋占为己有。在诊所有一位身穿白衣看似为医生的男子站在士兵面前,抗议他们任意搬动病患的行动。
有一位士兵冷冷地笑了一下,绕到这名男子背后,高举起自动步枪,用枪托往他的后脑袋打了下去。重击声响起,男子倒在水泥地板上,然后听见一声悲鸣声,只见一位护士打扮,像是这位男子的妻子的女士飞奔到他身边。她将满身是血的丈夫扶起来,激动地向地球军的士兵抗议。
“滚开!你们这群赛安的沟鼠们!就是因为你们都不动手打扫自己肮脏的家,我们才来帮你们整理干净的喔!你们应该要感谢我们才对!”
士兵说完之后,就抓住受了伤男子的双腿,把他拖走了。女士一边哭叫着,一边从后面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