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师。虽然双胞胎分别就读不同的学校,但因为某些因素,老师知道小直的存在,与我也有数面之缘。只不过她只知道我是双胞胎的父亲。
「您在这个时候回家吗?」老师大概以为我正要回去双胞胎所在的今出新町家吧,不解地歪着头问我。
也难怪她会纳闷。身为上班族的父亲,平常不可能在大白天回家。何况双胞胎真正的父亲宗野正雄在辞去工作,抛弃孩子与秘书私奔之前,似乎来头还不小,所以更让老师觉得奇怪了。
然而我要先声明一下,他只是抛弃了孩子并没有抛弃「家庭」。因为在他离家出走的同时,身为职业妇女的妻子也和情夫手牵手跑掉了。只剩下孩子在家,就是那一对双胞胎。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呢?」礼子老师接着问。她会这么问也很正常,如果不是提早下班,怎么能在这个时间回家呢?只是说到身体不舒服——
根据一项统计,宛如工蜂般的上班族觉得「不行了,今天还是先下班吧」,是在发烧到三十八度以上的时候。不到三十八度以上便早退,会被贴上私事比公事还重要的标签。因此如果我能确定礼子老师也看过那份统计的话,那我一定毫不犹豫地装病。
但是现实情况是我不清楚她对那种统计是否有兴趣?而且此时我的脸色怎么看也不像生病。因此我回答:
「最近我都是假日赶着加班,已经很久没回家了,都住在外面公寓。刚好今天下午有空,所以想回家看看孩子们。」
离家出走前的宗野夫妇,因为受不了住在今出新町得远距离通勤,而在东京都内另外租房子庄。
「原来如此。」礼子老师脸上浮现笑容。
「老师也是,怎么这个时候会在这里呢?」
时间足下午刚过雨点,就国中的功课表来看,现在应该是上课时间吧?
r<了天是创校纪念日,学校放假。你没听小哲提起吗?」老师微笑回答。
「创校纪念日?」
「是呀,已经十周年了。」
「哦……所以你是去东京罗?」
「是的,我去找朋友。」
原来是约会,我一瞬间这么想,真是无趣。礼子老师应该没有发觉我的想法,不过她打开了黑色大皮包,从里面拿出一份报纸对我说明:
「我的大学学姊是珠宝设计师。」
「宝石吗?」
「是的。她从名师的工作室学成后独立,这是她第一次开个展。我去参观了,就是这个。」
她将报纸摊开,指出弋话题人物」的专栏报导给我看。
「稍等一下,我还是摺小一点议你比较方便阅读吧。」
不知道你有没有在通动电车上看过有人将报纸摺成明信片大小阅读,那真是神乎其技。而且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会那样做的人都是一些中年「欧吉桑」。
诡异的是,女性就是不擅长叼着香烟和站在车厢里看报纸,或者该说她们不太会将报纸摺小。虽然用力发出沙沙做响的声音,结果只是把报纸摺烂。礼子老师自然也不例外,我只好出面相助。
「我来摺吧。」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
老师又花一番功夫将摺得皱巴巴的报纸摊开抚平后交给我。我将报纸摺成八折,将那篇报导的部分突显出来。
「为什么我就是摺不好呢?」礼子老师歪着头提出疑问。
我也不知道。就算女性主义者听了会生气,我也只能说这是永远的谜吧。
「第一次个展与展售会,珠宝设计师伊藤品子」。
标题下面是张照片,一名三十岁左右的女子,长得很漂亮但眼光有些锐利。耳朵戴着婴儿拳头般大小的耳环,自然地伸到胸口的右手手指上戴着两枚戒指。
个展开设的地点是在银座的画廊。我对作为时街精品的珠宝没什么概念,身为一个专业小偷,我有兴趣的是宝石的金钱价值。所以如果报导中所宣称的「镶嵌三点五克拉绿宝石的雪茄盒」、「大胆使虽二十颗天然珍珠的脚环」等都是事实的话,倒是令我精神为之一振。
同时我还在意,伊藤品子这个女人怎么弄到钱在银座的画廊开个展?还有设计出这些作品的材料呢?
「她好像有一个不错的投资人。」礼子老师说。
我吓了一跳,因为我不记得我把心中的疑问说出口。
「你说什么?」
「啊……没什么啦。」她有些吞吞吐吐地表示:
「因为提起这种事的时候,大家总是会奇怪地问一个年轻女人开个展很辛苦吧?所以我顺口就……」
「这倒是,人之常情嘛。」我点头称是。
「我刚刚的确也想到应该要花不少钱吧。因为你回答的正是时候,让我吓了一跳。」。
「这样子呀。」礼子老师又恢复了笑容。
之后直到抵达车站,我们只是闲话家常。这是我头一次觉得到今出新町的路程一点都不长。
不知道为什么,我们没有聊到学校的话题,或许因为老师今天的身分是一个年轻女性,心里并没有想到工作的事。但是最后话题绕了一圈后,还是又回到了伊藤品子的个展,她说道:
「有时候我会突然想,好想和品子学姊一样从事那种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