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办?虽然他们很过分,但是父母就是父母,你们能不要他们吗?”
我问被父母遗弃的弃养儿童,“你们能不要父母吗?”这个问题很可笑却也很真实。人居然会被自己所遗弃的东西抛弃。我明知道这一点却还是继续逼问他们:
“如果你们的爸爸回来了,你们会不让他进门吗?如果妈妈担心你们回来了,你们会说这个家已经没有妈妈的容身之处了吗?”
“我们说不出,”
“这种话……”
“就是啊,说不出口嘛。如果你们的爸爸回家了,你们会接纳他。就像过去一样,一家四口和乐地生活。也许一开始会有些别扭,但也只是刚开始,毕竟你们是一家人嘛。”
我在心中整理接下来要说得话,就算只有这样也让我心情十分沮丧。为了不让自己泄气,我尽可能不看着双胞胎的脸继续说下去:
“可是你们帮我想想,在那种情况下,我该怎么办?我也和你们的父母一起生活吗?那不太好吧?你们一家四口,不、就算只是一家三口,我都是多余的人,是外人。就好像正式球员受伤治好回来球队,代打选手又得回到二军一样。”
双胞胎怯生生讨好似地看着我慢慢开口:
“爸爸,”
“你究竟要说什么?”
我还是无法抬起头。
“我要说的是,如果被当作外人看待的话,如果被说‘没事了你可以走了’我也会觉得很寂寞的。你们好像只当我是亲生父亲的代替品,一个随时可以替换的零件,可是我也有感情呀。所以我也可以和你们高高兴兴地去新年旅行、我们可以和乐相处、我可以陪你们玩代理爸爸的游戏,但是要玩到什么时候呢?如果和你们相处融洽后,你们却突然说游戏到此为止时,我会有什么感受呢?你们曾经想过这一点吗?”
我很固执地低着头,只能看见小直和小哲放在桌上的手指头。因为我看到他们的手指头微微颤抖,我的心情就像是一只爬出地面曝晒在阳光下的虫子一样。一只没有眼睛鼻子没有手脚的虫子,再多晒一秒钟就会被晒死的虫子!不,我希望自己能成为那只虫子,直到死前都靠着吃自己的屎生存,没有任何朋友。
“所以我才说我不要你们叫我爸爸!不要你们表现得太亲热!我和你们之间纯粹只是契约关系,知道吗?只有契约,这份契约中并没有包含要愉快地去新年旅行!”
我好不容易才能抬起头面对双胞胎的脸。双胞胎彼此看着对方,他们大概感觉看着一面雾蒙蒙的镜子吧。因为当他们转过来面对我时,两人都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那么,我们……”
“该做什么才好?”
“什么都不必做。”我说得斩钉截铁。
这时候必须作出了断。我就是想要有个了断才说这些话,既然已经开了头就不能半途而废。
“你们去东京的饭店过年吧,或者想去迪斯尼乐园就去吧。我帮你们预约,但是我不奉陪。这是只有你们的新年假期,今后也是一样。不要再把我拖下水了。”
说到这里,一阵沉默侵袭我的耳畔。一种令耳膜嗡嗡作响的沉默,一种令人想遮住耳朵的沉默。
终于小哲开口说话,声音小到不探身向前听不到。
“我懂了。”
“我懂了。”小直也附和。
然后两人同时说:“对不起。”
打从我出生以来就没听过这么令人心酸的“对不起”,我可不想听到第二次。
所以我最讨厌小孩子!
三
柳濑老大打电话来是在年光将近的十二月二十八日。因为事务所已经放假了,他是从家里打来的。
“有急事上门了,可不可以空出时间给我?”
“什么时候?”
“就是今晚,业主跟我有点关系,基于道义我不好拒绝。是以前照顾过我的朋友的堂弟的女儿的婆婆的外甥女。”
“是女的吗?”
“没错。”
自从上次和双胞胎见面以来,我的心情一直很低落,整天窝在房间里无所事事。只觉得心里老有冷风吹进来,吹得我又冷又心慌。我过去从来没有这种习惯,现在却电视机成天开着,又不是真的想看,百无聊赖。当老大打电话来时,我正发呆地看着年终特别新闻锦集。
“好呀,反正我也闲着。”
专业小偷是没有年终或新年假期的。只要有生意上门,随时都得开工。
“你拿笔记下我所说的。”老大交待。
“不用了,只不过得先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
“老大的孙子在旁边吧?我听得见声音。”
老大有七个孙子,最小的应该今年刚满周岁。
“是啊,在呀。”
“在哪里?”
“坐在我腿上,我不能动。”难怪我始终听见幼儿的语意不明的说话声。
“可不可以抱到别的地方去?”
“总不能叫我拿去丢掉吧!”
“别那么夸张,你只要把他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