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这种地步,朝臣当中任谁也不愿意担负起责任。
库尔兰特所派遣的使者于是来到卡尔曼的本营当中。听到库尔兰特国王求和的时候,年轻的皇帝不由得扬起嘴角的一端,绽放出毒辣且带有嘲讽意味的笑容。库尔兰特要求投降的时间,比卡尔曼的预料还要早了些,不过这并不表示卡尔曼心中还没有一个定夺。只是卡尔曼内心还怀有其他许多的打算,库尔兰特所提出的条件虽然优厚,但是卡尔曼此时还不能立刻接受。
卡尔曼于是带着嘲讽的口气,对着眼前这个像是在拼命压抑内心恐惧的使者说道:“你们的国王在亲笔信当中提到,将割让十五州与我国,但不知实际上是哪几州?”
使者于是举出几个州的名称,但卡尔曼却故意露骨地笑出声音说道:“那些都说不上是什么肥沃的土地哪。老实说,朕并不想只是平白地扩充疆域,如果说把十五州份的租税,当作年贡献给我国的话也是可以的,不知道你们的看法怎样呢?”
“这、这不是我一个人能够决定的。”
“是么,那么你就回到王宫去,请示你们国王的批准,然后再来吧!”
卡尔曼于是用一只手挥了挥,然后就把使者给撵回去了。花了三天时间,好不容易才来到马法尔本营的使者,就这样带着满身的疲惫,重新踏上回国都的路途了。卡尔曼也并非如此硬心肠地,丝毫不为这可怜的使者角色感到同情,只是现阶段还是必须要采取强硬的高压姿态。反正外交的磋商谈判也不是一次就能够谈成的,关于这一点,那库尔兰特的朝廷也应该是知道的。
只是就整个状况来说,似乎让人有些奇怪的感觉。因为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是胜利的一方,故意在拖延交涉的进行。不过事实上确实也是如此。在翻越东毕达纳山地的军事行动还没有进行以前,卡尔曼就曾经对利德宛说过,他真正的意图其实是要讨伐耶鲁迪。环绕马法尔各周边列国所有的一切妄动与蠢动,都是起源自耶鲁迪。就算不是如此,耶鲁迪也是马法尔自有史以来便一直存在的伤痛。只要把这个国家完全消灭,那么库尔兰特这些国家就算继续存在,也根本不会对马法尔造成任何威胁。卡尔曼的这种想法,究竟要算是气馈宏大、或者是一种属于胜利者的傲慢,在某个相当微妙的分界线上,或许只能依靠最终的结果来加以评断了。
“只是,耶鲁迪那匹饿狼,怎么还没开始有动作呢?这次可是好不容易才让我本国放空城,替他制造了这个好机会哪!”
卡尔曼所指的“耶鲁迪饿狼”,并不是国王吉古摩顿七世,而是拉萨尔将军。原以为只要卡尔曼率领大军,亲征库尔兰特的话,拉萨尔就会立刻舔嘴唇、流口水地,对马法尔本土发动攻击,但是都已经过了大半个月,却始终不见他有任何行动。在这段期间当中,由于利德宛的奇谋奏效,仅只一战就让库尔兰特军完全地崩解。尽管如此,卡尔曼却有一种彷佛是捡到别人掉下来的钱包似的那种感觉。
当利德宛提出翻越东毕达纳山地的提案时,卡尔曼曾经回答“这不是太危险了吗?”。事实上这回答并非单纯仅指利德宛等人所可能遭遇的危险,同时也是因为考虑到卡尔曼本身的状况。一旦翻越行动付诸实行之后,马法尔军所可能遭遇最糟糕的状况,很可能是当利德宛等人前进到东毕达纳山地中央的时候,耶鲁迪军从另一面对卡尔曼发动攻击。果真有这种情形发生的话,卡尔曼将被迫必须要面对二选一的抉择。如果立刻将大军折返,这么一来,利德宛等黑羊公国军,将成为被遗弃在敌方境内之中的孤军。但若是等着利德宛依照原先约定出现在敌人的后背,则可能会丧失战胜耶鲁迪军的一个重要时机,而且万一利德宛等人在山中有过多士兵罹难的话,那么卡尔曼更是想动而不能动,只能平白枉然地浪费掉这段时间,最后甚至还有可能遭到耶鲁迪军与库尔兰特军前后两方的夹击。
不过情况并没有作这样的演变,这一点对马法尔军来说,实在是太幸运了。尽管如此,卡尔曼并不只是一味地欢喜,甚至还有些着急。为什么耶鲁迪那匹饿狼会放着这样的一个好机会而不采取行动呢?
事实上,拉萨尔并非不采取行动,而是想动却不能动。因为九柱将军当中的奥布拉希特,正在一旁牵制着他的行动。
奥布拉希特对于拉萨尔一直怀着很深的不信任。他怀疑这个具有杰出才能的青年,是否正发挥着他本质当中那种好赌博的劣根性,而将整个耶鲁迪王国作为他孤注一掷的赌注。
这样的怀疑并没有明显的证据,所以奥布拉希特也并未将自己的怀疑宣扬开来。他是一个非常刚毅耿直的军人,怎么也不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就肆意主张他人的罪行。但是,他的眼睛一直严密地监视着拉萨尔。另一方面,拉萨尔当然也感觉到奥布拉希特怀疑的视线正投注在他身上,而且奥布拉希特的怀疑完全就是事实,所以拉萨尔怎么也无法采取行动了。
“如果是卡尔曼或者蒙契尔的话,尚且有话可说,但此时妨碍我的人,竟是同为本国人的奥布拉希特,真是个顽固该死的家伙!”
拉萨尔心中自然而然地充满自私利己的愤怒。在这之间,马法尔军的捷报也已经传到耶鲁迪王国来了。
“太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难道就这样平白错失了吗?又得要重头再做起了!”
拉萨尔气得咬牙切齿。不过依照他最初的构想,要让卡尔曼疲于奔命的话,至少也需要两年的时间,就算这次失败,往后还是有很多机会的。拉萨尔一面这么想,一面说服自己去接受这个事实,但是他的遗憾还是无法消除,心中甚至聚结了更多的怨气,对奥布拉希特的憎恶也更加地深刻了。
就这样,当这场戏里面的主角都不禁感到无可奈何与为难,而整个情势也胶着着的时候,命运的女神在这季春日,却非常地勤勉芽梭着。四月二十六日这天,任谁也预料不到的紧急报告,震惊了列国。三月才刚刚遭遇惨败,此时应销声匿迹的乌鲁喀尔王国竟然发动大军,总计七万五千名的骑兵与步兵,越过了国境界限,侵略马法尔的领土。而这片领土正是在去年的“大合并”之后,才刚刚成为马法尔帝国领地的旧兹鲁纳格拉王国。
皇帝卡尔曼二世因御驾亲征而身在征伐异国的前线之时,统治马法尔本国的责任,便归到皇后亚德尔荷朵的身上。不管是就国家制度、或者就过去的习惯而言,这都是理所当然的。但是就事实来说,亚德尔荷朵不过是一个还未满十九岁的女子,与卡尔曼正式举行婚礼以来,也只有一个半月的时间,更重要的一点,她是个出身于兹鲁纳格拉王国的人。所以朝臣们普遍认为,要她代替丈夫,以摄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