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雪之帝冠 一卷全

格拉之后,更确立了以南方物产供养北方强兵的体制。这个事实所蕴藏的可怕意义,想必是各位贤明大使早已知道的。”

  拉萨尔所说的话并非完全正确。但是经他这么一指明,有半数大使吓得呆若木鸡,因为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这深一层的含义。见到这幅景象,拉萨尔不禁在胸中冷笑,这群认不清事实真相的笨蛋,真是活该要被我耍弄。

  “如今单凭一国的力量已经无法对抗马法尔的强势。此时此刻,正是各国要摒弃私心,筑起一道防御的铜墙,为阻止马法尔向外膨胀而同心协力的时候。今日邀请各位列席这个集会,就是为了要商讨有关的事宜。”

  这时,有把椅子发出响声。体格魁梧的库尔兰特大使,有些无聊地重新将身子挪好之后,便怀疑地对着年轻的主办人提出问题:“不过,耶鲁迪不是配合马法尔征服了兹鲁纳格拉,而且还分得十州土地吗?换句话说,耶鲁迪根本就是马法尔的共犯。你们耶鲁迪吃到了甜头,现在却反过来若无其事似地召开这次集会,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如果无法相信耶鲁迪的话,试问您今日为何应邀前来参加呢?库尔兰特大使?”

  还未等对方回答,拉萨尔又紧接着说道:“不,请不要误会,我没有盘问或者讥笑您的意思。今天我们大家之所以齐聚在这里,就是因为担忧马法尔的强势与皇帝卡尔曼的野心,只有这个原因。如今我们好比是搭乘同一条船要渡过大河的同志,争吵只会让我们面临覆舟的命运。”

  藉由这个巧妙的比喻,将六国大使对于事态的认识诱导到预期的方向时,拉萨尔重新环视眼前的这一群人。

  “在此,请容我提出一个提案,就让我们共同缔结对抗马法尔的七国同盟条约,不知各位大使以为如何?”

  “七国同盟?”

  六个大使面面相觑。在这个大陆上,曾经有过无数次的二国,或者三国缔结同盟的例子,但是,七国为对抗一国而立定盟约的情形却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大联合要能够实现,必须要在各方利害关系都相当一致的情况下。而马法尔如今日复一日的明显兴隆,不正是促使各国利害一致的导因吗?

  “或许各位大使会认为凭什么要让耶鲁迪来主导,心里面可能会感到有些无可奈何也说不定。但是我们这个同盟成立的性质并不是要由哪一国掌握主导权,而是由各国基于平等的立场,彼此遵守信义的原则,来共同对抗马法尔的威胁,耶鲁迪的角色只是对各国提出呼吁。如今要防止马法尔的膨胀,并维护列国的和平,除了这个方法之外,别无其他,请各位驻在大使明察。”

  一条像是用血勾勒出来的赤色疤痕,正愈来愈明显地浮现在这个年纪最轻的大使脸颊上。大使们像是被催眠了似地,一个劲儿地点着头,最后全部赞同了拉萨尔的意见。六国大使深信,不管马法尔再怎么强势,卡尔曼有多大称霸天下的野心,七对一的话一定会赢,而且这正是自己国家要继续生存下去独一无二的途径。

  在拉萨尔的诱导与煽动之下,大使们于是沦为拉萨尔为达成一己之野心与策谋的活道具。

  至此,该有的道具都备齐了。这个属于卡尔曼的灿烂夏季还能够持续到什么时候呢?拉萨尔用指尖一面勾勒着脸颊上的疤痕,一面提出了另一个提案:“本次集会盟约是在故人亡灵的见证之下成立的。因此,我们想把这个盟约命名为札伊歇尔盟约,不知道各位是否有其他异议?”

  就在没有人提出异议的情况下,后世所谓的札伊歇尔盟约成立了;时间是在七月八日的晚上。在这一年,大陆历一○九二年的夏季,发生了许多历史上前所未有的事件,年代志上也因此需要更多的篇幅来记载。

  第七章萤火虫的原野

  七月二十日,马法尔全军当中的金鸦、黑羊、虎翼三个公国的公国军从兹鲁纳格拉的前首都喀尔罗札出发,踏上了重返国门的路途。扣除在奇利亚河畔的血战当中战死的士兵之后,此时仍有超越十万名的庞大军力。三公国的公国军在各个主将的率领之下,分别踏上了归途,由于这并不是一次统一行动,所以全军的监督权暂时由同行的宰相宋尔坦来统辖。

  因此,各公国军每天必须要派遣使者向宋尔坦作一次报告,说明当天的行程、通过地点、以及野宿营地等等。虽然在作法上有些麻烦,不过既然还在兹鲁纳格拉领地之内,就绝不能够掉以轻心。而且如果喀尔罗札地方有产生任何异样的话,三公国军也必须要回头支援,所以少许的麻烦也是无可避免的。

  三公国军的行军方向分别是,金鸦军往东街道,黑羊军往西街道,虎翼军朝中街道行进,全军预计在七月底之前越过国境,抵达马法尔本土。

  在这次的远征当中,虎翼公国军丝毫没有任何精采的表现可言。在奇利亚河畔的会战当中,还曾经因为遭受兹鲁纳格拉军的猛烈反击而出现漏洞,如果不是因为金鸦、黑羊两公国军的奋勇作战,或许早已被追赶到水边而全军覆没了也说不定。于是军中将领以及骑士们也开始对这个丧失军人荣誉的主将西米恩,发出了不满和诽谤之声。

  “到底他也不是个真正的国公,充其量也不过是个笼络未亡人,霸占无主之国的角色罢了。”

  “啊,其实仔细一想,我们前国公伊姆列主君在世的时候,他虽然是一个重臣,但是却也当不上国相哪。说起来伊姆国公也真是颇具识人的眼光哪!”

  “看看人家黑羊军,自阿尔摩逊大老退位隐居以来,虽然几乎没传出任何武勇的事迹,可是这次远征却好像碱鱼翻了身,真是厉害。”

  “这一切可是利德宛大人的功劳。有句话说得好,要整体改变,非得改变上面的人不可。”

  如果仅仅是将兵们私底下的批评毁谤而已的话,西米恩倒也还能够忍受。因为西米恩对于自己在奇利亚河畔的会战当中,所表现出来的指挥成绩也相当地不满意。因此,他努力地让这些话从自己的耳畔流过,尽量不去在意它,但是当他听到以下的这些诽谤时,整个人的神经几近要崩溃了。

  “说起来也奇怪,那西米恩大人到底是凭着哪一点,如此摆着一副国公的嘴脸呢。一来他既不像是利德宛大人,是由皇帝指定为继承人而得到众人的公认,二来也不像渥达大人和拉库斯塔大人,是正式被授与国公的地位。说穿了,他不过是格尔特露特未亡人的第三任丈夫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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