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雪之帝冠 一卷全

格拉士兵停下脚步,站立在原地。他们开始往后退五步,向后走十步、然后再往后撤十五步,没多久,这些缓缓后退的士兵便化作了一股汹涌的急流。有的抛弃了武器、有的脱下战甲,兹鲁纳格拉军全面溃逃了。

  兹鲁纳格拉军的主将拉多,全身有九处受伤。不同的是,他身上的伤分别是由剑、长枪、和弓箭各伤到三处所造成的。由于右侧腹上所受的枪伤与左腰间的剑伤特别深,已经危害到了他的性命。多拉对于自己身上的伤已经有所觉悟,所以他传唤了伊普席朗特。

  “伊普席朗特啊,看来我已经快不行了。现在你可以开始执行你的计策了。”

  多拉一面痛苦地喘息,一面对幕僚的将领说道。伊普席朗特愕然似地盯着对方看,全身上下和多拉一样沾满了自己和敌人所留下的鲜血。

  “我有甚么计策呢?”

  “不用再瞒,我早知道了。”

  多拉那沾满血的嘴角露着笑意。

  “取下我的首级,送到那卡尔曼的面前去,然后趁机刺杀那家伙。从正面作战已经救不了我兹鲁纳格拉,如今惟一的方法就只能靠计谋。你一直在思考这个最后的手段不是吗?”

  “……对不起,多拉,请原谅我。”

  “如果你真觉得对不起我,那么就快快动手取下我的首级吧,反正我身上的伤也痛得我无法忍耐了,就让我早些解脱吧!”

  一说完这些话,多拉便毅然地闭上了他的双眼。

  “我已经取下兹鲁纳格拉军主将的首级,多拉将军的首级在此!”

  一个嘶哑模糊的声音以马法尔语向所有的人宣布了这个消息。

  当这个消息透过一只只的耳朵和嘴巴传布到战场上的时候,兹鲁纳格拉军一下子跌进了绝望的谷底,战意的泉源也全部干涸了。但是马法尔军的士气则相对地更为高涨,士兵们越发奋勇地荷枪进击。

  殊死战已经逐渐在转为扫荡战。兹鲁纳格拉军拼命逃离战场,而马法尔军则紧追不舍,刀剑与长枪不断向前刺,箭翎也不断离弓往前飞。

  就在这场战争的漩涡即将远离卡尔曼的大本营时,那名高举着多拉首级的骑士,在马法尔军众将官一片赞赏声中,驱马走上前来。

  “请求谒见卡尔曼皇帝陛下,陛下的圣驾在何处?”

  这名骑士进到大本营里来,一面对着卡尔曼问道,一面往左右观看。

  “朕不就是卡尔曼吗?你难道连本国皇帝的脸都不认得?”

  卡尔曼微笑地回答骑士的问话,但是又随即眯起他的双眼,尖锐地大声喝道:“你是甚么人?”

  只要是具有马法尔军人身份的骑士,没道理会不认得皇帝卡尔曼的脸上道骑士虽然身穿马法尔的军服,但真正的身份可能是个兹鲁纳格拉人,这名兹鲁纳格拉人以乔装的身份接近卡尔曼,难不成是企图要刺杀马法尔皇帝?

  这个怀疑经事实证明果然是正确的,因为这名骑士正是伊普席朗特,而他身上所穿着的战甲就是被他击毙的马法尔骑士所有。

  伊普席朗特在这一刹那间,知道自己的计谋已经失败了,于是他将战友拉多的首级抛向卡尔曼。那沉重又鲜血淋漓的首级,在此刻竟意外地变成一个武器,朝着马法尔年轻的皇帝飞了过去。卡尔曼举起左手,将那个阴森又血淋淋的武器给挥落。当首级“唰!”地一声落在草地上的时候,伊普席朗特已经拔出手中的剑,剑光闪烁地紧紧逼近皇帝。

  “卡尔曼陛下,请纳出您的性命来!”

  伊普席朗特大声咆哮着,一面奋力挥舞手中的剑。

  但是就在这一瞬间,一条人影从一旁跃出,挡住了伊普席朗特的攻势。

  “退下!大胆恶徒!”

  这尖锐的叱喝声,原来是自金鸦公国蒙契尔的口中迸发出来的。他手里握着一把早已出鞘的剑,只见一道七彩的虹光一闪,伊普席朗特的斩击立刻被反弹回去。刀剑互撞的声音在夏日的天空中回响着,交错的马蹄将夏日绿草给践踏得零乱不堪。

  虽然蒙契尔相当精通剑术,但因为伊普席朗特此时是拼死地尽了最大的全力,所以两人倒也势均力敌地打了数回合。不过,当两人跨下的战马相互猛烈撞击的那一刹那,蒙契尔被撞得几乎要失去平衡。

  在另一方面,伊普席朗特的身上早已有十四处负伤,仅存的体力使得他再也耐不住如此激烈的冲撞,当痛苦的火花在他体内迸裂开来之后,他的眼前顿时一片黑暗,身体完全失去了平衡,于是只听见战甲铿锵一声撞及地面的声音,伊普席朗特落马坠地了,这么一落马之后,那战甲的重量压得他没有力气再站起来,只能以充满愤怒与饮恨的悲愤眼光,投向卡尔曼与那道阻挠他完成壮志的白刃高墙。蒙契尔骑在马上问道:“你叫甚么名字?”

  “我是憎恨马法尔的人……”

  伊普席朗特以一副几乎可说是傲然的自豪,强硬地愤然说道:“同时也是个诅咒卡尔曼这个混蛋的人。从此之后厄运将会永远地跟随你们,如果上天有正气的话,也一定会惩罚你们!”

  伊普席朗特鼓起全身仅剩的气力冷笑一番之后,便举起自己的一只手,拿着剑从自己的脖子上滑过,切断了他的颈动脉。

  人体的鲜血一下子泉涌而出,喷得高度几乎要超过马背,伊普席朗特就这样趴伏在他自己所挖掘的红褐泥池中。从刚刚一直无言地注视着这幕情景的卡尔曼,在血流停止喷泄之后,便回头对幕僚将军伊利亚逊说道:“这样的一个勇者出生在兹鲁纳格拉真是太可惜了,把他好好地厚葬了。”

  “要把敌人给埋了,真教人高兴!”

  伊利亚逊将军所回答的这句话并没有甚么特别的意义,但是卡尔曼却有些不悦地皱了一下眉头,因为他感觉到仿佛有人在指责自己身为军人的自我满足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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