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利德宛走出本营之后,便回到自己部队扎营的地方。不久之后,安洁莉娜公主从金鸦公国军的营地来访。两人在帐棚里天南地北地谈论这各种公或私方面的话题,当安洁莉娜说到蒙契尔的婚约时,不禁耸耸自己的肩膀,感叹地说道:“对帕萨罗威兹侯爵家来说,这或许是个值得感谢的困扰。看来我就和帕尔定个婚,和哥哥相对抗。”
“那可就伤脑筋了。我可不想和我儿子成为情敌哪!”
利德宛不经意的一句话,让安洁莉娜整个人呆住了。一对闪闪发亮的眼眸,直直地盯着黑发的骑士看,不过她随即又若无其事似地,唇边堆满了恶作剧的笑容:“哦!嘿、嘿,下任的黑羊国公可真是会说话哪!不过嘴巴的任务应该不只是说话吧?应该还可以做点别的事不是吗?”
就算利德宛再怎么不解风情,也懂得安洁莉娜话中的意思。他凝视着公主那美丽的脸庞,却又让自己的视线往周围扫一周。后面是棵大榆树,左右两旁有帐棚的布幕张开挂着,前面有茂密的灌木丛,虽然有马法尔军的人马在那里来来去去,但是距离够远,而且如果稍微挪一下这边的位置,就不用担心有人偷看。
迅速地确认过周遭的情况之后,利德宛终于要做出像是恋人的动作了。就在这时候,帐棚的布幕让人给掀了开来。利德宛赶紧将前倾的身体直立起来,只见霍尔第迎面走来,以悠哉的语调对利德宛直喊着:“唉,利德宛大人,看我弄到上好的兹宜加酒啦。日后一战也不知是输是赢,我们就先来喝它一杯,预祝我方旗开得胜吧!”
“啊,是吗?听起来好像不错。”
利德宛笨拙地敷衍着,不过霍尔第并没有注意到,或者是故意装做没有注意到吧。
安洁莉娜公主紧绷着脸,站起身来正打算往外走,不过却又回头来以冰冷的眼神看着这两个男人,抛下一句更冰冷的话,然后就走出帐棚了。
“只有做事不积极的男人,才会从白天就开始灌酒。那被喝掉的酒也真是糟蹋了。”
利德宛此刻才猛然顿悟,那值得记念的一瞬间已经远远地离他而去了,利德宛不禁开始痛骂起自己的不积极。而迷恋杯中物的霍尔第则抱着兹宜加酒的瓮子,就地盘腿坐下了。
“偶尔与好酒邂逅是我人生的第二愿望。我的第一愿望就是集马法尔全土之民间传说的大成,建立一个完整的体系。我只是一个善良但没有大才能的学者,不过当天才有一天出现的时候,或许就会根据我所做的记录,创立一个伟大的学说哪!这才是我真正的愿望。”
霍尔第很高兴似地喋喋不休。
“一个善良的学者却擅长舞剑,又操练大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利德宛大人,这是因为,我们这个世界上除了有善良百姓之外,很可惜地还有一些为非作歹的恶人。虽然我心地善页、又爱好和平,有些时候还是得要保护一下自己呀!”
“说得也是……”
利德宛苦笑一番之后,也不打算再继续问下去,其实他并无意去追究霍尔第的过去。虽然从霍尔第和帕尔那四个奇妙朋友的表面上看起来,必定有过一番无法一语道尽的经历;不过现在的他们却是十足可以信赖的自己人,根本也没有必要穷追不舍地去揭发他们的过去。
“呀!这酒的确是香。”
霍尔第舍弃了杯子,而用自己的角笛来斟酒,当他把鼻子凑近角笛时,不禁有些飘飘然。兹宜加酒是用李子酿造,经过蒸馏以后所制成的酒,冬天里人们通常都把它温热了来喝。马法尔人喝了这种酒之后,经常都会爽朗地一边跳着舞,一边唱著“窗外是寒冬,但盛夏在我身,而春天在我心”。在漫长而严寒的冬季里,人们就这样彼此维系着感情,建立起共存的关系。
利德宛拿起自己的角笛一仰而尽。液体状的火便顺着咽喉流进咽喉的内部,然后又在胃的底部重新燃起一把熊熊的烈火。第一杯干了之后,霍尔第开始斟第二杯酒,这时他突然冒出一句:“有时想想,利德宛大人,卡尔曼陛下的在位期间也实在是很不安定。”
“安定还需要一些时间,卡尔曼陛下应该会成为一个贤能的明君。这不就是今后我们所乐于见到的吗?”
利德宛的这些话其实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当他们同在王立学院的时候,少年们曾经趾高气扬地彼此说着自己的未来。他们说,卡尔曼当皇帝;而蒙契尔当金鸦国公、兼首席选帝国公;至于利德宛则随兴之所至,周游于列国,当卡尔曼有难时,立刻就赶来救助。在那个时候,三个少年们都相信,所谓的未来便是无限量之可能性的同义辞,而且也都深信人生的春天之后,紧接着便是人生的夏天。如今,他们确实都正迎向耀眼的盛夏,在这一片鲜红的烈日之下。迟早有一天,属于他们人生中的和缓秋天也终将会到来。
兹鲁纳格拉王国的求和使者从王宫中出发后,于六月十日这一天来到马法尔的阵营。由六个人所组成的这个使者团,在西比伍伯爵的率领之下,身上没有任何配剑,也没有携带一兵一卒地来到了马法尔的阵营。他们身上所穿的并非战袍,而是宫廷用的礼服,令人产生一种距离战争相当遥远的感觉。这六个人面对敌国皇帝恭恭谨谨地行了一个礼:“皇帝陛下,我兹鲁纳格拉究竟有何过错,让贵国一定得发兵呢?”
这话一说出来,显示这六个人的确尽了最大的勇气,企图以热切的抗辩来促使卡尔曼改变初衷。马法尔皇帝一面让对方慷慨激昂地讲演,内心则一面开始数数儿,数到将近一千的时候,对方好不容易说完,卡尔曼却只淡然地说了这么几句话:“兹鲁纳格拉只有一个过错,那就是国土与我马法尔帝国有交界。如今出兵便是要惩罚这个过错。这样的回答你们满意吗?”
“这、这不是太无理了吗……!”
就算再怎么能言善道的人,遇着卡尔曼如此的论调,大概也无法反驳吧。卡尔曼于是对着这群无言以对的使者们淡淡地笑了笑:“这是开玩笑的。不过就刚刚那么一句话,你们大概也可以知道我卡尔曼是个凶残霸道的人了。如果想来向我请求慈悲或通融都是没有用的。劝你们还是快快回国,看是要投降或者抵抗,赶紧想个好法子吧!”
这或许就是所谓的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