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雪之帝冠 一卷全

,身为国君的人必须要时时考虑着婚姻会给本国的外交和战略带来什么样的影响。正因为如此,卡尔曼更告诉自己,无论如何要维护艾菲米雅母子的幸福。

  让艾菲米雅退下之后,卡尔曼仍在属于他个人的喜悦之中沉浸了片刻,但涨满的潮水总是要退的。卡尔曼一半靠着自己的意志将属于他个人的喜悦暂时按下之后,便招来随从武官菲连兹,命他传唤钢雀国公拉库斯塔。

  最近这几天,拉库斯塔和龙牙国公渥达都在皇宫待命,跟随皇帝一起拟订不久后即将出兵兹鲁纳格拉的作战策路。年轻有力的朝臣恭谨地向皇帝跪拜之后,皇帝便喊着他的名字:“拉库斯塔,不,铜雀国公。”

  “在。”

  “这一次朕要委托你负责守卫帝都。希望在朕讨伐兹鲁纳格拉的这段期间,后方不要有任何不安的情况产生,所以整个交给你啰!”

  拉库斯塔年轻的表情上似乎浮现着不满的薄云。因为他其实是希望自己能够是一名战场上的勇者。卡尔曼虽然知道这一点,却仍然把留守的责任交付给他,这个决断当然有其充份的理由。皇帝压低声音,对他所信赖的朝臣说明了其中的理由。听完之后,拉库斯塔明白了,于是恭谨地接受了皇帝的命令,但是突然又歪着头说道:“据臣下所知,耶鲁迪的大使拉萨尔,像是一匹受了伤的胡狼,具有高度的危险性,就这样放任他为所欲为的话妥当吗?”

  拉库斯塔的话听起来相当地尖锐锋利,卡尔曼也不禁微微地眯起了双眼开始沉思,不过仅只片刻的时间之后,他告诉拉库斯塔说道:“暂时就随他去好了。身边既没有一兵一卒,谅那拉萨尔也没有办法在敌方阵营内做出什么大事来。况且……”

  “嗯、况且?”

  “拉萨尔的首级,迟早要耶鲁迪人亲手交出来!”

  卡尔曼自信满满地肯定说道:“拉萨尔一个人的性命、和耶鲁迪王国一国的命运,这两者究竟孰重孰轻?耶鲁迪国王到时将必须从这个二选一的难题里做出一个抉择。在此之前,就让拉萨尔随心所欲弹奏他所喜欢的曲调好了。”

  卡尔曼的双眼闪烁着讽刺的光芒:“总之,到最后那家伙将会发见他所弹的曲调原来是他自己的送葬曲哪!”

  “陛下您的深谋远虑,实为臣下等所不及。但是请陛下无论如何要多加慎重,千万不要被卷进那家伙孤注一掷的挣扎漩涡当中。因为仅仅一滴的毒液,也可能污染了所有的泉水。”

  “你真会譬喻哪,我会记住的。”

  卡尔曼笑着点点头,随即便改变了话题。卡尔曼告诉自己所信赖的朝臣有关艾菲米雅已怀孕的事情,并且希望他加以充份的注意,以避免让第三者加害于艾非米雅。惊讶地瞪大眼睛的拉库斯塔,向君主表示致贺之意,皇帝一边点点头,一边提醒他:“这件事暂且不必宣扬,知道吗?”

  卡尔曼真是诸多忙碌。不过这其中有一半其实是他自己找来的。为了征服兹鲁纳格拉,现在他已经开始要动用军队。而由于此次的出兵,使得他本身与兹鲁纳格拉的亚德尔荷朵公主之间的政略婚姻更显得重要了起来。若要完全支配兹鲁纳格拉,并不能单纯只依赖武力。为了安定民心,表面上可能必须要推举亚德尔荷朵公主成为兹鲁纳格拉的女王也说不定。

  授意铜雀公国的国公拉库斯塔退下之后,卡尔曼又再度陷入沉思之中。他将自己修长的身体完全埋进皇帝的宝座里,然后将双眼闭起来。这时随从武官菲连兹临墙边站着为皇帝守护,两眼笼罩着一片烟雾,而这片烟雾正是少年内心的写照。

  “听说了吗,我们马法尔帝国将要和耶鲁迪连手讨伐兹鲁纳格拉呢!”

  “哦,听说兹鲁纳格拉大使惨遭横死,是他们本国的人自己下的手是不是?竟敢在马法尔国内做这种事,未免也太胆大妄为了!”

  “非要好好地惩罚他们一下不可。”

  “不过话说回来,这一次我们可能要和多年来的宿敌耶鲁迪连手耶!到底皇帝陛下的思虑作为,不是我们这些凡人百姓所能够预测的。”

  各种风声在宫廷里四处传来传去,特别是武家门第的人,更是兴奋地高谈阔论。严格说起来,马法尔的传统风气比较崇尚武道,恰好与兹鲁纳格拉国内的风气形成对比。所以,像蒙契尔这样的人在马法尔国内很容易就被人以文弱一词给轻易带过。

  虽然此时还没有正式对百姓们发布出征的公告,但是各公国的军队都已经来到帝都,而且街道上也出现行军的部队,所以百姓们大多也已经明白战役将近了。

  但是此时的利德宛却怎么也无法让自己天真地高兴起来。身为一个政府官员,凡事都不由得会做深刻的考虑,正因为思考上有这种倾向,所以有时会感觉非常地疲累。利德宛也自觉到这一点,所以无论如何都想让自己尽量远离公务的地位。

  自己长期以来所抱持的这种想法,利德宛只曾经一次有意无意地对黑羊国公阿尔摩修大老提起过。那大约是在五月上旬,大老刚来到帝都奥诺古尔的时候。

  阿尔摩修大老严肃地听着利德宛所说的话。

  “照你的想法,卡尔曼大公、不、皇帝陛下并不是一个贪求胜利者声名的人。”

  “是的,在下不敢妄言……”

  大老点点头:“我也赞成你的看法。虽然皇帝陛下从以前就是个英武的人,但是他并不随便滥用武力,毋宁说是为了压制暴力的扩张而努力的……”

  阿尔摩修过去在担任选帝国公的时候,便经常在宫廷进出,所以他甚至比利德宛还更早知道卡尔曼的存在。而且他也曾经见过卡尔曼的两位哥哥。比较起来的话,最小的弟弟卡尔曼似乎显得更为杰出,当然那两位哥哥也绝不是泛泛之辈。

  阿尔摩修大老的双眼尽管已经失明,但此时却荡漾着属于旧时代的光彩,他似乎是暂时将自己投进回忆的湖水当中了。但不久之后,一个听起来显得苦涩的声音从他那衰老的双唇当中吐露出来:“你应该是知道的,战争其实是个不祥的事件,而军队就是促进这个不祥事件的凶器。卡尔曼陛下从年少的时候就已经深深地了解到这一点。他是一名勇者,但绝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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