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
侍从们因担心年轻主君的安危而发出的呼喊,在瞬间也化成惊叫声。因为好几条身着白衣的人影,同时从那又长又高的石墙上飞了出来,一阵刀光剑影同时砍向金鸦公国的主君和随从。而蒙契尔的周围更是筑起了一个刀剑的圆环。
蒙契尔脸上露出讽刺的微笑,同时拔出了身上所佩带的长剑。刺客中的一名溅起地面上的雪,然后将手中的剑高举过头刺下了来。
剑光随即由白色变成血红色。蒙契尔的剑以令人惊讶的准确度,切断了刺客的颈动脉。刺客朝着夜空中发出短暂的哀号声,慷慨地将体内的鲜血喷洒到空中和雪地上,然后就滚倒到地面。这是当天晚上第一名死者的惨叫声。蒙契尔施展出从他外表上根本无法想像到的剑技,在半秒钟间就让刺客们感到怯懦,另外的半秒钟被蒙契尔的跳跃和斩击给填满之后,他的左边,和右边又各产生了两个鲜血飞溅的尸体。蒙契尔没有多作无益的发问,甚至连你们是谁也没有问,只是无言地将手中的剑又一挥,马上又割裂了第四个人的咽喉,他巧妙地避开反溅回来的鲜血,脸上竟然还有些笑意。
打破这片寂静之杀戮战场的,是一阵破雪飞奔而至的马蹄声。深红色的斗篷让回头看的刺客们几乎要灼伤了眼睛,正当愕然的那一刹那,一道剑影接踵而至。激烈的剑击声二响的同时,两套白衣随即被染成朱红色。
另外两套白衣见状,立刻就裹着主人的身体,遁入白茫茫的雪中逃走了。马上的人影随即轻盈地,像是没有体重似地从马背上飘落到地面。
“哥哥!”
这个呼唤声是来自一名女子。虽然身上穿着武官候补生的服装,但其实是一名非常年轻的女子,一头像是冬天落日余晖的头发垂落在肩膀上,一对浅紫水晶色眼眸叫人印象深刻。很美,但更为显眼的是那如同北国夏日阳光化为人形一般地充满精气。
“是啊!安洁莉娜,刚一来到帝都就让你费事了。”
蒙契尔对着她笑着,一面将手中沾血的剑收到剑鞘里。和他年龄相差七岁的妹妹安洁莉娜也学着哥哥说道:“说不上费事的,哥哥。”
“对了,你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特地到骚动不安的帝都来呢?国内的状况怎样了?”
“……公国内和平地治理着。我也不需要操什么心,每天都过的很满足,只是……”
“怎么看也不像是满足的表情哪。看吧,两只眼睛的火还若隐若现的呢。一个女孩子家却每天和刀剑、弓箭为伍,好像迫切在期待一场战斗似地!”
“讨厌的哥哥,瞧您把人家说的好像嗜血狂一样,人家我还是个充满梦想的少女唷!”
安洁莉娜肯定地说着,可是自己却比哥哥还要先笑起来了。不过她又克制了自己的笑意,严肃地问道:“对了,会议的进展怎样了呢?哥哥。”
“这个嘛……”
蒙契尔的语尾掉入了思索的深渊,接下来的沉默好像泡沫似地从深渊中冒了出来。他并不想把真实的情形全部告诉这个小自己七岁的妹妹,倒不是因为不信任她,而是尽量不想让自己的妹妹也一起卷进政治的漩涡中。
“我虽然是六位选帝公当中的一名,不过却只是个最年轻的资浅者,这可悲的六分之一,很可惜地根本不具有左右会议的力量。”
“瞧您说的根本就不是真心话,虽然您是年纪最轻的,不过其他选帝公当中,还有谁能够像哥哥一样看的又远又宽广呢?”
“我也希望是这样哪……”
蒙契尔近乎优雅的说话技巧,巧妙地躲开了妹妹直率的评论,他再一次对妹妹笑着说:“走,回宅子里好好休息吧。哪天举行个园游会或舞会,再来好好找个合适你的妹婿。”
“不用查明刺客的身份吗?”
面对妹妹理所当然的询问,年轻的金鸦国公让月光相雪光映照在自己的脸上,然后回答说:“我又不懂拷问死人的方法,所以不想去白费力气。倒是赶快叫个医生来看看没用的侍从们,比较要紧些。”
“哥哥真是太滑头了!”
安洁莉娜公主一面发出令人愉悦的说话声,一面用白珠似的牙齿,在苹果上咬了一口。天刚亮,早晨的太阳隔着薄薄的云层,将七彩光线所织的网撤在她的头上。
“有这么样聪明的哥哥,真是作妹妹的不幸。世界上的男人每个看起来都变的愚蠢了,再这么样一天一天过的话,我岂不是要变成一个没有办法和男人亲近的老太婆了。无论如何,再不赶紧找到个了不起的公子……”
也不晓得是真心,或者是开玩笑,安洁莉娜公主一身剑士的装扮,一面喃喃地对自己这么说着,一面从公邸的后门钻了过去。警备兵的队长早已了解国公妹妹的任性,所以一鞠躬之后,便让她通过了后门。
“我也不奢求,只要比我强、聪明程度不低于哥哥、相貌干净利落、不屈服于无理、对弱者仁慈、不拘泥于金钱、不过也不能浪费奢侈、同时还有清洁感的话,那么其他的缺点我可以装作看不见……”
安洁莉娜一面啃着苹果,一面自言自语地说着近乎奢侈的要求。她踩着轻快的步伐走过还留有积雪的街道。此时的她并没有特定的目的地,只打算到处去看看这个已经半年不见的帝都,然后晚上再回到公邸去。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在途中能遇上一、两件骚动的事故。这就是无法待在平安无事的金鸦公国、特地在这个节骨眼跑到帝都来、显然活泼过度的公主。
昨天晚上曾经发生过小小惨剧的街道,此时已经被收拾干净了,五、六个身上佩带盔甲和长枪的武装士兵,看来似乎颇不愉快似地伫立在那里。大概是哥哥处理过了吧?安洁莉娜想到这政策上的事情,微微地笑着,接着顺手把啃完的苹果核放在一只看来像是很冷的野猫前面。
这时身后突然有点声音,她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小孩跌倒在雪地上,小小的身躯却裹着一件过大的外套,好不容易站起来了,却踩到自己的衣角又跌倒了。安洁莉娜跑过去扶着孩子站起来,拍掉小孩外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