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冰之王座 一卷全

谢特是先帝波古达长子威拉皇子的遗儿。就长子相传的这一点来说,鲁谢特可说是最有力的候选人。此外,鲁谢特的年龄,很讽刺地,也正是他继承皇帝位的一个有利点。因为一个三岁的幼儿既然登上帝位,那么实质的权力就理所当然地要落入幕后监护者的手中。鲁谢特的母亲爱谢蓓特大公妃,以及她的父亲亚波斯特尔侯爵两个人企图一族支配国政的野心非常露骨,有人说的好,“只要是身在宫中的,连小猫、小鸟都知道”。

  不过,任何人要登上新皇帝的宝座,在六位选帝公当中,至少要获得其中四名的支持。因为皇室法当中明文规定“未获得六名当中之四名的支持者,不得就帝位”。所以选帝公如果是六名的话,那么完全的过半数就是四名,本来是不会有甚么问题的。虽然过去也曾经出现选帝公们三对三的对立情况,但是对立的状况并不会持续太久,多半在协调之后就会彼此妥协。

  金鸦国公蒙契尔发表了他支持卡尔曼大公即位的主张。不管是最年少、或者是最年长的,对身为选帝公的权威和职权并没有差别。

  现在身居选帝公地位的是以下六名。

  金鸦国公蒙契尔二十六岁

  银狼国公柯斯德亚五十八岁

  铜雀国公夏拉蒙四十八岁

  龙牙国公严多雷六十一岁

  虎翼国公伊姆列三十三岁

  黑羊国公斯吐尔萨二十九岁

  六位选帝公当中的五名此刻已聚集在帝都奥诺古尔,惟一欠缺的是虎翼国公伊姆列。正当要派遣紧急使者前往他领国时,虎翼公国政府的使者反而来到了帝都,告知伊姆列暴卒的消息。

  那是在波古达二世死后第四天所发生的事情。发展到这种局面,呈现三与二对比的选帝公会议似乎只得冻结住了,短期内似乎也没甚么对策可解开这种僵局。

  在会议室内的巨大暖炉中,柴火似乎互相在争执似地发出哔哔剥剥的声音。但是旺盛的火气并没有溶解掉室内冻结的空气。两派的辩论在各自近乎冷酷无情的政治盘算中像漩涡似地打转。

  “皇位的继承,基本上就是长子相传。鲁谢特大公既是先帝的嫡长孙,理应由他接任皇帝的宝座,臣下一同摒弃私心,共同扶正为国事尽力,否则如何能确立马法尔帝国的千年大计?”

  “如果皇位的继承只是单纯的长子相传,那么选帝公会议的存在便没有意义。皇帝宝座所象征的不仅是光荣,同时还有权力。这权力不是幼儿,而是成人所应该掌握的。卡尔曼大公不但是先帝之子,而且他身为武将的功勋与声望更是无与伦比。所以卡尔曼大公才是我们应该要推戴的人选。”

  辩论至此,亚波斯特尔侯爵插嘴了。

  “问题的重点在于即位以后。过去的事迹不是我们所应该追究的。”

  就亚波斯特尔侯爵本身的看法,当然不会同意将“实绩”列入议论的课题。为了确保孙儿鲁谢特的优势,他怎么也无法让自己只是一个温和的旁观者的。

  “卡尔曼大公身为将帅的才能,确实已经得到无数次的证明。但是,这并不表示他同时也具备有可以成为皇帝的伟大之处。”

  这样的主张其实只是个牵强的理由,而且,最主要的是他的居心早已被看穿,所以根本没有甚么说服力。于是有人发出了冷漠的声音,制止越说越激动的亚波斯特尔侯爵再继续说下去。

  “侯爵,请退下。你既非选帝公,贸然插嘴国事只会成为你日后后悔的根源。请自重。”

  发出这声音的便是银狼国公柯斯德亚。虽然年事已老,却有着肌肉紧绷、毫无多余油脂的体型,和锐利的眼神。对著作出惶恐表情的亚波斯特尔侯爵,银狼国公又补充地说道:“龙牙、铜雀、以及银狼三国的国公都支持鲁谢特大公殿下。其余两位国公可能也会在不久之内走出迷惑,提出相同的主张。你不用担心。”

  亚波斯特尔侯爵恭敬地行一鞠躬,但金鸦国公蒙契尔却在此时发出了低沉的笑声,否定了柯斯德亚的话。

  “实在过意不去,我并没有打算要走出迷惑。亚波斯特尔侯爵可不要太乐观才好喔!”

  “哦,理由呢?身为金鸦国公的你要拒绝协调的理由是甚么?”

  对方的质问像是一把烧红的刀子,带着危险的气味,但是年轻的金鸦国公丝毫不为所动。看来极为爽朗的笑容像是轻纱上的波纹,在他的脸颊上荡漾开来。

  “理由只有一个。一国之君的皇冠对于一个三岁的幼儿来说太大了。说不定整个头都会埋到皇冠里面去了哪!”

  如此的说法虽然让人感到不敬,但是并没有人说出口。因为蒙契尔的指摘虽然辛辣,但确实也是正确的,要一个三岁的幼儿来掌理国政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蒙契尔的话一说完,黑羊国公斯吐尔萨也马上接着口说道:“卡尔曼大公前不久才击破了耶鲁迪王国的大军,这件事想必众卿不会已经忘了吧?他的功勋,以及能为他本身创造这些功勋的力量,难道不正好适合皇帝宝座的荣光吗?”

  这并不是非常具有独创性的议论,但却也是不容否定的。柯斯德亚那充满棱角的脸上闪过了一道阴翳的暗光,但是当这道暗光消失之后,他随即将尖锐的视线投注在蒙契尔身上。

  “敢问金鸦国公蒙契尔大人,你可以断言自己的主张没有夹带任何私心的成份吗?”

  “你的意思是?”

  “你和卡尔曼大公确实是王立学院时的同学没错吧!你能够断言自己没有把政务官员的职责抛在一边,而优先考虑私人间的友谊吗?”

  蒙契尔面对柯斯德亚的指摘既不显得畏缩,也没有勃然发怒,他搓着自己冰冷的双手说道:“当然可以断言,这根本没甚么关系。”

  蒙契尔有些厚颜无耻地放言说道。如果说这位年轻的贵族有半点纤弱的特质,那么也只是在外表上。他的智慧大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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