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未亡人的作法有违君主的道德。伊姆列于是面红耳赤地点头同意不该打未亡人格尔特露特的主意,不过却也只是打算暂时松手而已。
然而,情况却朝着一个奇妙的方向发展。当初对伊姆列提出谏言的那个西米恩,竟然也被格尔特露特的美貌给迷了心窍。
西米恩公然地流露出爱慕之情,经常在夜晚偷偷到格尔特露特的住处去,不久之后终于得到了美人的心。西米恩起初只是将他的爱慕付诸于行动,接着就公开于仪式上了。西米恩与格尔特露特举行了婚礼的喜宴。
虎翼国公伊姆列知道这一切以后,他疯狂地愤怒、而且怀疑,他大声地责骂西米恩,甚至将他一向爱用的银杯给砸到地上去。
“哼,这个狗奴才!当初他一副忠臣似地劝我放弃那女人,原来是因为他自己想要得到那女人啊!西米恩这个小策士,终于让我知道了,马上准备军队讨伐他!”
伊姆列激烈的反应把所有的部下们都吓坏了。伊姆列的妹夫,也就是身为国相,而且在职务上身为西米恩同僚的利德宛,在周围众人的鼓动下,对伊姆列提出以下的忠告,虽然他内心觉得去干涉他人的男女关系实在是太愚蠢了,但在立场上他却不得不这么作。
“和部下互相争夺一名女子,而且还是重臣的未亡人,实在不是您身为一个君主所应有的行为。请您现在就罢手吧!惟有祝福他们的婚礼,才能够彰显您身为一国之君的器量啊!”
可是妹婿的忠告听在虎冀国公的耳里,却还比不上一只小鸟的鸣叫声来得动人。伊姆列原本一直很信赖利德宛,但是此时的他已经完全失去了平常心。他将自己顺手抓起的东方折扇,打向妹婿的侧脸,然后咆哮地吼道:“给我住嘴!是谁让你这样自大地说话!这是我自己的私事,不需要你们这些人来插嘴。难不成是你收了西米恩的甚么贿赂,才这样一味地袒护他吗?”
忠告的结果,利德宛被剥夺了国相的地位,并且被勒令在家闭门思过。这么一来,其他的部下们更是害怕得三缄其口了。不过利德宛当时并没有乖乖地待在宅子里,他已经完全看透君主,而且感到彻底的失望了。
“帕尔啊,你的舅舅很可惜地没有足够的器量来统治一个领国。你的妈妈已经去世一年了,对于这个领国也没有甚么好留恋的了。我们暂且离开这里到帝都去,然后再好好地考虑我们的未来吧!”
或许对利德宛来说,在失去妻子以后仍留在这一片土地上,才是令他更觉得难耐的吧。于是,在某一天的晚上,他带着年幼的儿子,以及些许的旅费,从他的自宅里消失了。
就这样,虎翼国公伊姆列失去了他的妹婿和亲侄子,但是经过了不到十天的时间,他连自己的性命也失去了。
当喋喋不休的利德宛失踪以后,伊姆列等于已经完全失去了自制心,于是对西米恩发布命令,勒令他马上离开格尔特露特。但是西米恩拒绝接受这道命令,并且传回以下的回话:“微臣得到格尔特露特的时候,已经受到许多有心人士的耻笑。如今如果因为主君的一道命令就失去格尔特露特的话,恐怕会招致更为严重的嘲讽。微臣愿意将领地、财产全部归还给国公,但是无论如何请不要命令我离开格尔特露特。”
这番话听起来似乎真情可感,而且值得嘉许,但也等于是从正面踹回了主君所发布的命令,这个回答让伊姆列简直气昏了头。正当这个时候,皇帝波古达二世病危的消息传来了,但是伊姆列竟然连理都不理,还是执意地对将兵发布了动员令。
对虎翼公国众多的兵士以及百姓们来说,一场既没有意义、也没有正义可言的内乱仿佛就要展开了,不过最后还是没有发生。和伊姆列比较起来,西米恩就显得冷静、而且狡猾的多了。他明白如果从正面交战的话,自己绝对没有胜算,所以就马上对主君表现出绝对服从的态度,并且声明要献上格尔特露特。只是他又附带说明,希望主君能事先依法立格尔特露特为正式的公妃,这么一来的话,自己也就可以完全死心了。
伊姆列立刻欣喜地答应了所有的条件,将格尔特露特迎娶过来。然后,就在他们俩人要结为真正的夫妇之前,伊姆列在格尔特露特的劝诱下,喝下了一杯蜂蜜酒……而这杯酒却也成了他这一生中最后的一杯酒了。
虽然状况充份的显示出伊姆列遭到毒杀,但实物的证据早已经被消灭了。当伊姆列的葬礼盛大举行的时候,丧主正是他的未亡人格尔特露特!这有甚么不可思议的吗?在法律上,她的确是以故的伊姆列国公正式迎娶的夫人!而且,她身为选帝公妃,在皇帝没有正式指定接任的国公以前,她还是虎翼公国理所当然的支配者。这是不能否认的。
就这样,虎翼公国与格尔特露特、权力与美女,都投进了西米恩的怀抱。对于利德宛与帕尔父子来说,这意味着那片土地已不再值得回去了。
利德宛与帕尔父子成了金鸦公国位于帝都公邸里的客人,不过年轻的父亲并没有久留的意思。就好像他自己所说的,支配他性格的不是安定的土神,而是飘忽不定的风神。妻子的存在正是将他与虎翼公国连结在一起的因素,然而现在这个美丽温柔的枷锁已经不在了,他于是成了一艘飘流出海的孤舟。
“在王立学院的时候,这家伙也是经常不见踪影,到各处的街道或山野旅行去了。卡尔曼大公和我也曾经被他带着一起去旅行,那时也真是蛮快乐的,甚至还曾经因为偷摘田里的水果而被农夫追着到处跑呢!”
蒙契尔对妹妹安洁莉娜追述过去的时候,脸上浮现着纯净的念旧情怀,散发着宛如落日余晖的光辉。安洁莉娜在不知不觉中也受到了感动,她应着哥哥的话说:“听说先帝陛下是个气质开明的君主是吗?”
“应该说是个喜欢假装开明的君主。”
哥哥充满讽刺地纠正妹妹的话。
这种表现方法是卡尔曼、蒙契尔、和利德宛这三名不同身份的少年在王立学院的时代学来的。卡尔曼身为皇室家族,蒙契尔是为贵族,而利德宛则属于骑士阶级。虽然当初设立王立学院的构想也是为了让一般平民的少年能够入学就读,不过这个构想最后还是没有实现。一则是因为公廷贵族们的反对,另一个更主要的原因是平民自己本身也多有所忌讳。
“而且哪,假装的开明顶多也只有两年的时间,以后就没有再维持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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