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一卷全


  “他们旅行了很长一段时间,大概春天就出发了吧?是赌上性命的旅程啊!光是这点就让我们不得不尊崇;我认为该尊敬他们。”

  弓月用杓喝水,放下杓子的动作比以往粗鲁许多。

  “还有哥哥,为了自己的职责,一直在等待着……”

  “我就是为此而活的。连弓月你都瞒着,真的很抱歉……你很讨厌我吗?还是觉得很奇怪?”

  弟弟缓缓地回过头。

  “我没有这样想……嗯。应该说,还搞不太清楚状况吧!”

  “讨厌的话,可以去投靠大家。”

  “大家……?是指新的村落吗?可是生活方式完全不一样?学习锻造曲刃或金属镜子、为了食用而饲养鸡只或兽类;跟教导我们村民这些事的人一起生活、一起工作……该说是被使唤才对吧?”

  弓月向狭野方逼近一步。

  “我比较想留在这里。”

  “这里的一切已经结束了。你若不往新的地方去,就会一直是孤独的。”

  “怎么会?这里有哥哥,没有其他人在也没关系。尽快将仪式完成、送走那两个人。我想在母亲长眠的这个地方安静地过日子。”

  “……总之,若是不喜欢的话,就不要跟我所做的事还有那两个人扯上关系!”

  除此之外,没有什么能强调的,要让弓月体谅,一定得出真相。狭野方再次体认到弟弟的顽固与耿直。

  不找别的说法疏远弟弟不行……但,要怎么讲才好呢?

  卡嗒卡嗒!像在预告什么似的,柜上的碗盘突然大力摇晃起来。

  兄弟俩整起弁备;但只那么一瞬间,又恢复宁静。

  “是余震吗?”

  “因为是很强的地震嘛~~大概连着几天都会有这样的小震荡吧!”

  隔天一大早,东方天空的第一道曙光现身之前。

  确认弓月尚在睡眠中,狭野方前往探视早名兄妹的情况。

  有件事想先弄清楚。

  之前好一阵子,每到破晓、天空变白的时候,空气里会飘着扑鼻的浓厚草香;现在已完全没有那种感觉。叶片颜色也变深,阳光无法透射。草木枝叶越过长高峰,步向终焉。

  飘着草香的时节一个,风里的湿气急速乾燥,天空变得澄净。地面则渐带寒气。

  天亮时分会从叶面降下滴滴白露的时节,也很快要到来了。

  靠近空屋时,所幸早名只是在门外眺望东边天色的转移,未进行朝拜。

  流泄在背上的长发,微微飘动。

  “比起太阳,还是月亮的光芒让你敬慕吧!”

  被狭野方的搭话吓到似的,早名回过头,一面向后退了些。

  早名将前发往上绑起,看起来很清爽。这次换狭野方瞠目结吞了。

  早名的五官比想像中更端正美丽。瞳孔颜色深邃有力,唇色朱红。木雕的发簪上刻着各式各样的花朵及涂漆,十分赏心悦目。

  昨天还以为她因放弃所以面无表情;为这个村落灭亡在即而感到失望、心情久佳。

  但现在她的眼里闪耀着光芒,完全看不出有那样的心思。

  胸前吊着与眼瞳同样漆黑的阴月的箭箷。随着身体的动作左右摆洫。

  她果然与自己相同,对本身命定的职责拥有自觉。

  狭野方如此确信。

  “请容我问一件,昨晚无法在我弟弟面前开口的事。”

  摆起防禦的样子,早名瞪了狭野方一眼,急忙想往屋里去。

  “我们要把描述职责的话语告诉对方对吧?既然我们被教导要为任务而生,完成职责,我只知道唯有完成任务,活着才有意义。”

  早名停下脚步。

  “过去,没有人能与我分享「只有为命定的职责而活,活着才有意义」这件事情。要是有的话,我想也只有早名你。我一直在等你出现。”

  早名无法动弹。

  “……对不起,擅自把这种期待放在你身上。但事已至此,逃避宿命反而更痛苦不是吗?要是抛开职责,就有如踏上一个永无步尽、没有终点的旅程一样,不是吗?只有完成它一途,不是吗?”

  轻叹一口气,早名小心翼翼地靠近。踩着有如渡独木桥似的脚步。

  将胸前的阴月的箭簇举至狭野方眼前后,脸上的表情消失,用陶醉般的声音吟唱着,宣念誓言。

  “我—持有早名之名者—为了将魂魄移转至女神像,将要在你—持有狭野方之名者—的手上,失去性命。”

  阴月的箭箷,吸入这天最初的一丝曙光。

  箭簇反映的光芒,并非反射,而是像把光线吞入,轮廓更显深刻。

  “我—要杀掉持有早名之名的女子。”

  “我—要被杀。”

  狭野方握住她的左手,将有着刺青的手指相触。早名的手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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