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一卷全

远渡重洋来到沙南,怀着祈祷的心意制作女神像,进行将此地力量转移至神像里的仪式。

  我则是这个仪式的祭司。这个秘密的宿命连同阴月的刺青,从小就刻印在我身上。“

  “藉由被授予的力量,能够继续守护村落。我们是极稀有的幸运儿。”

  早名的手指滑过胸前箭簇。左手上有着刺青。

  “这个阴月的箭簇是我身份的表徵,拥有同样刺青的人,即是我命定的对象。”

  “祭司原应是代代藉由占卜决定并传承,但实际上必须参与仪式的,好几代里只有一人。我即是为了这个使命留在此处。母亲为了我留下来,而你则是因为对母亲的怀念。”

  弓月眨着眼,微歪了头。似乎对谈话的内容极感兴趣。

  “……我一直以为母亲及哥哥是为了守护墓地而留下;因为母亲是这样告诉我的。”

  “因为这是秘密的仪式。只有少数人知情。为何必须秘密进行?直到现在仍有未解之处。刺青的事情也是,对於你及大多数的村民都以驱魔为理由告知。

  自上一次的仪式结束后,已经过了与月的圆缺所需日数相同的冬天,再经过与两手手指同数的冬天。

  见证过仪式的人全数归化尘土,其儿子、孙子、及曾孙亦均入土。仪式只能经由口述传承。必定会在循环的时日期满时,选备好一位祭司。而现今的祭司就是我。“

  “好厉害……像是高高在上的人物一样。哥哥真的好厉害唷!”

  弓月的脸颊因激动而泛红。

  就在此时,早名的兄长—蝮,突然对手及之处的杯盘敲打一阵。这样激昂的情绪表现,让狭野方感觉不自然。

  “这儿才不是什么拥有永远的力量的地方呢!根本就是灭绝在即!这种地方能授与我们传说的力量吗?再说,究竟谁见证过传说了?相信那些毫无实据的传言,实在愚蠢。

  ……做什么都是徒劳无功的。我至少要让早名……我们回去吧!“

  早名出声制止一脚踢开座椅的蝮。

  “哥哥,大家都相信着、等着我们呢……不相信不行。一定是怀疑的念头让村落走向灭亡的。”

  带着些微稚气的语调,感觉得出她的本性似乎只是个普通的少女。

  “你的村落也快灭亡了吗?”

  弓月的提问让早名突然想起似的又紧闭上唇,转过脸。

  “什么嘛~~回答一声也不会怎样吧……”

  早名索性转过身,背向低声抱怨着的弓月。弓月脸颊一阵潮红。

  气氛变得令人不舒服,狭野方代为回答。

  “在此地举行仪式、将女神像埋在村落的土地里;一切就能回复到原本的丰饶;所有人都不会再有所匮乏。像那样的飢荒不是常会发生的;所以是好几代才举行一次的秘密仪式。”

  “嗯……我瞭解了。”

  狭野方回想起,气候一年比一年寒冷,这是神的旨意吗?

  森林里有果实的树无法生长,常绿树种渐渐增加,使得阳光无法照达地面,山野菜与草皮跟着消失。失去食物来源的动物们也离开了。

  离不开的,只有对先灵寄宿的这片土地怀着执念的人们。在越来越长的冬天里受冻、承受着食粮不足的困苦。

  (最后大家仍然无法继续忍耐下去,留下坚守职责的我,抛弃了这个村落。)

  “曾是守护者的父亲,从我小时候开始一直教导的,就是要完成自己生下即被授予的职责;我不懂别种生存方式。”

  “我也是一样。在任务完成之前,要一直留在这里。”

  俐落地说完一句,早名严厉地瞪向蝮。蝮则将布巾全都踢乱。闹了一阵之后,不屑地说:“啧,总之我们就考虑个几天吧!早名。”

  “那么,身为使者的访客,我要给你们兄妹俩食物与住所。”

  一边回答着,狭野方下了决心。

  即使是令人失望、粗鲁的、没礼貌的对象,既然一切命定,只能接受。

  或许在早名的故乡—那个遥远彼方的土地,并非受到极高的崇敬,而是被迫授予的、令人嫌恶的职责也说不定呢!

  唯一能确定的是,早名的村落也有在仪式执行前,不能让当事者以外知情的传统,一直被传承着。

  今晚独处时,再把仪式的重要性及规则好好对弓月解释—包括真相或无法告知真相而编造的理由—让弓月离开这里。

  不将真相坦白,是不想被任何人阻挠。

  狭野方提供靠近村落外汲外场、状况最好的一间房屋,作为访客兄妹的住处及女神像制作场。

  食物、水及兄弟两人存下的迆薪都运到早名的住所。早名与蝮仍是默默看着两人作准备,没有说一句话。

  兄弟两人整顿好早名两人的住所后,回到家时太阳已西斜。

  进入家门,升起火后,弓月一吐为快后说:“哥哥,虽然我知道这样说不太好……但他们真是不讨人喜欢的人耶,仪式的事、哥哥的职责也是头一次听到。

  “真的非把「土地的力量」分给那样失礼的人不可吗?”

  “规定是这样的。”

  “好奇怪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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