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气喘吁吁,脸上表情还是一脸舒畅。将皮制水袋递给兄长后,啪嗒一声,在布巾上坐下。
将水装进瓶里,动作总算告个段落的狭野方,自嘲地说明四周的景象:“若让你们失望,真是很对不起。这就是沙南现在的样子。要说是没落也可以。”
方才的地震,让好几座腐朽的房屋,无声无影地坍塌;即使倖存下来的也像随时会倾倒的样子,屋簷都崩落了。
房子建立於从地面往下挖掘,深到人站其中,地面约在胸口的高度;用来铺造屋簷的茅草尾端垂下,就快触及地面。
房屋崩裂后,逐渐腐朽。屋里从石造围炉里的燃灰、木造床、毛皮或草制被单地毯、至冬式器具与笼子,全都归还给大地。
狭野方再一次若无其事地,将左手手指的刺青亮给男子看。
“我的名字是狭野方。至於我的身分应该不用多说明了吧!他是我弟弟,名叫弓月。”
再怎么劝酒,男子仍是一脸不满,滴酒未沾;焦躁地揉着双膝。
少女则依旧面无表情,低着头。似乎很紧张的样子。
狭野方觉得不太对劲。若是从小即对自己的宿命有所自觉,应该不会摆出这样不成熟的态度。
还是对於与自己有关的重要对象期待过高了呢?
“听说你倒在岸边?昨天有暴风雨呢~~很不得了吧?没有被暴风雨的大浪或地震造成的海啸吞噬,真是太好了呢!”
弓月兴致高昂地向对坐的少女攀谈。第一眼见到少女就着了迷的弓月,让狭野内心感到不安。
(本来以为这傢伙还只是个孩子……)
少女一副觉得很吵杂似的,无视於弓月。目睹此景像的男子情绪更是不好,背过脸,冷淡且无礼地开口:“狭野方,这个状况,你到底打算怎样?”
言词极不礼貌,但并未露出丑态或者慌忙的样子。给人锐气且野性的印象。
依据问题,狭野方以自己亲眼见过的事实回答。
“那是快要两年前的事了。所有村民,除了母亲与我们兄弟俩外,全都移居至南方的新地去了。母亲半年前皈依尘土。就当我们是为了守护先祖的墓地留守的吧!
……这只是个毁坏、穷途末路的村落了。“
“被称为比任何一个地方都还要繁荣的沙南,成了这副模样?”
“这里变得不再收到神的恩惠后,人们继续在此生活了五、六个世代,却仍不明白箇中原因。”
“终究连这里也……”
男子欲言又止,先是一脸苦涩,又化成愤然的表情。
「终究」两字让狭野方有些在意,但并不想提出多余的问题。
“倾听者只剩下我跟弟弟也没关系的话,请向我们诉说你们旅行的理由吧!”
狭野方出声催促,一边用眼神制止猛眨着眼的弓月的好奇心。
“啧……没办法了,好不容易来到这里,总不能空手而归吧!……旅行的理由吗?你的弟弟好像一无所知的样子。”
“是的。”
狭野方感到呼吸困难。若是他们也继承与此村落同样的传统,旅行真正的理由,只有自己、命定的少女、还有被称为守护者的人才可能被告知。
若是传统并不相同的话……狭野方想着是否该将弓月支开。
但现在状况非比寻常。村落已灭、访客到来,弓月迟早得瞭解仪式的内容。
至於是现在、抑或是再晚一些知道,并没有很大的差别。只要瞭解到仪式的传统后,弓月就要离开这里,与远居的村民会合。
不,应该说让弓月可以越早离开这里越好。既然势在必行,不如早些解决好。
男子慎重地斟酌言词,与少女交换了好几次眼神。
弓月刚注意到似的,突如其来问少女:“请问……你左手上有跟哥哥一样的刺青耶。哥哥是出生时占卜说刺来驱魔的,你的也是吗?”
这个提问当然也被当耳边风。
为了阻止弓月下一个疑问,男子向少女使颜色。
未拨起散落的浏海,搭上无表情的面容,少女发出的清亮嗓音,听起来不太真实。
“那么就让我来说明。请倾听我们的话语,连同土的神祇、风的神祇、火的精灵都一起倾受。”
如吟唱般高低起伏的音调,编织着词句。
“我被取作命定的名字早名。这位是身为守护者的兄长,蝮。来自所有山脉聚集之处、比任一个海都还要遥远的村落。我们誓言遵从宿命。”
以手势制止想说什么的弟弟,狭野方回答:“我承继你的话语。我亦誓言遵从。”
“哥哥,宿命是指什么?”
弓月忍不住靠向狭野方,拉扯衣角。
“我不确定使者是否会在我这一代出现,所以一直隐瞒你。既然人已经到来,我就告诉你。下一次使者的来访,将会间隔人一生好几倍的时间。”
所谓的宿命,即是将沙南的力量,分享给位於远处、继承同样传统的村落。在远方村落,一名女子在婴儿时期被选出为运送「被授予的力量」的使者,慎重养育成人;取名为早名,学习雕刻女神像的技术。
学成的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