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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清楚!早名也是只为这个目的而被养大,不明白其他的生存方式、不曾想像自己年老的样子;将以美丽的形貌蜕变为永恆灵魂,作为生存的价值,而珍惜着自己。
活祭品的灵魂,会入宿至她亲手雕刻、且将沐浴自己鲜血的女神像里。从那一刻开始,她就会成为传颂永世的女神。“
“……哥哥,这是怎么回事?!什么杀人、被杀,简直把人当猎物!”
弓月忍不住摇晃狭野方的肩膀。狭野方轻压住弟弟的手。
“一直瞒着你是我不好,你会感到震惊也很正常。古时人们与神约定好,人杀害人是最重要的罪行;但只有一个例外—就是这女神像的仪式。”
“我以为哥哥的刺青代表的是保护人们、守护墓地……”
“很多人因信仰女神而能被拯救、守护。”
“莫名其妙。”
握拳搥着狭野方的胸口,弓月呻吟着。
“做出这种事究竟能怎样?木雕的女神像,可以让食物从天而降吗?会相信这种事肯定是哪里有问题。因为饱受无食粮之苦,所以早名故乡的人就信仰这种事吗?难道靠人的力量就真的无计可施了吗……真是这样吗?”
狭野方点了点头。
“毫无办法……所以希望能将这情况做个了断;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了断……?祖先代代持续下来,信仰肉眼无法辨识的力量,要将这旧习废除吗?要废除也不用非得进行什么,只要别再去做不做得了?”
“有些事无法因此就信服;无法就此了断。不是谁都能像你这样想。
我就不是,早名也不是。
我来到这世上、生存的意义,就是将藉由授予的职责,把灭亡的脚步稳稳挡下。让人类所有的活动都能生生不息。
做个了断,获得全新生命,我认为也是职责之一。我不认为这么做就会让食物从天而降,是为了断而进行的仪式。所以我会依照传承的规定,杀害持有「早名」之名的女孩。“
“守墓……或者说,哥哥为了大家考虑很多很多,从以前就近乎嫌恶地清楚明白这件事。一直很尊敬哥哥坚强的意志;但是!你却一直在欺骗我!”
“早名是命定的女孩。你吃到鹿肉时也会觉得很幸福不是吗?在祈祷后怀着敬意吃下去对吧?
早名故乡的村民们也一样。你这样不过是擅自同情他人正在吃的肉,而强行抢夺罢了。鹿是得救了,人却得饿肚子。“
“早名是人!不是鹿!”
激动着怒喊出声,弓月冲出屋子。
狭野方感到一阵空虚,徒劳无功的感受袭来;不禁深叹一口气。
无法襄最重要的人相信自己能做了断、信仰自己生存的意义、认为自己是重要的,是很空虚的。
弓月并没有错。所以并不打算强词夺理地说“那样不对,不可以”。
希望弓月可以理解。就算不能认同、不愿接受、无法赞同都没关系,只想听他说一句“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希望他好好听自己说。
对现在的弓月来说,还没有办法吧!
狭野方看向左手上的刺青。象徵孕育光的种子、生养光芒的闇夜。
光的种子,是早名的魂魄,亦是女神像的魂魄。
它是从早名体内取出魂魄之人的象徵。
早名被蝮抱着,带到崩坏塔下的住所。将早名放到在屋角;一边咒骂着,一边将四处堆积的废木板随意架起,蝮在她四周作出临时的监牢。
盘坐在出入口,挟着恶劣的态度与抱怨,喝着酒。
早名又悲伤又不甘心,不知该如何,只是一直哭泣。
被弓月认为自己欺骗了他而感到悲伤。虽然被迫分离很难过,但被误解更是哀伤。
还有不甘心的理由。希望能早点对弓月好好说明……但不后悔被弓月吸引,因为得到美好的回忆而很感谢弓月。
想要更多,再也无法从任何人身上得到的,温暖的回忆……自己是如此地依赖着弓月。
结果只是深深地伤害了弓月。这样的自己真是没用,好不甘心。
再怎么哭泣也无法挽回;一边想着“哭也没用”,但泪仍不停落下。
天黑了。
泪已乾涸,哭得疲累的早名脑筋混沌。
睁开眼时房子里已全暗,显得四周更加安静。虽然视线因黑暗而不清楚,但可以知道蝮似乎已喝醉,正昏睡着。
看到早名睡着就安心了吧?蝮随意丢在早名身上的被子,从腰上滑下。
早名感觉到,哭过后心情变稳定了。
不知怎的,就是想向弓月道歉。
或许已经被讨厌了,但只想告诉他,那是误会。总觉得不甘心,回忆好像要褪色似的。
手试探着,慎重地移开废木板。移了几片后,突然出现「卡啦」的崩落声,早名及时使用身体接住了。额冒冷汗。
蝮似乎翻了个身,早名压低呼吸。
恢复宁静后,室内缓缓地变得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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