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一卷全

一根长发。

  (难不成……)

  狭野方因无法置信而全身战栗。

  之前就察觉到弟弟身上有股酸甜的味道,不同於男人的体味。

  屋子突然摇动起来,发出卡嗒卡嗒的声音。

  久违的强烈余震袭来,装饰的花桶倒地;水洒在铺在两人之间地板上的毛皮上。

  “啊啊—真糟糕。是因为花少,瓶子太轻了吗?”

  弓月迅速地扶起桶子。

  隔天。

  弓月又出门了。

  狭野方假装头痛,表情很畅快似的。

  原先变得寡言的他,突然笑容满面地打招呼。狭野方却觉得像是盖了一块看不见的布,声音变得模糊不清。

  (为什么会这样?是知道我会杀掉早名的事吗……不,那不可能。若是那样应该是有更激烈的反应,漠视我才对。)

  无法平静地环顾屋里……注意到落在花桶旁的小木块。将它拾起,瞭解它代表的意义后又丢出。

  (刚刚的头发也是……弓月肯定一直待在早名的身边。弓月也到这个年纪了……)

  狭野方初次对一直以来深信不疑的职责感到罪恶。

  自己心底也有个无法填埋的洞。那里曾经小心收藏的初恋回忆,即使它现在已被舍弃。

  (我在十五岁时也已死男人。是男人,不是小孩。)

  尽量不去意识到那个洞,更甚至无视於它的存在。要是觉得对不起弓月,祖先代代传续累积的意志便会崩毁,失去意义。

  这肯定比伤害弓月还要罪孽深重。

  (去确认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吧!说不定是弓月自己单恋,很乾脆地被甩了也说不定。

  身为“早名”被养育成人,心应该不会脆弱到被男人吸引……)

  (不会,我相信不会。)

  但仍会害怕。早名与自己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虽然怀着相同意志,却有些不同;总无法契合。

  我们两人明明是拥有同样刺青、身为杀人与被杀者的组合。

  弓月离开后,等了一些时间,狭野方接着外出寻找。

  不止早名,弓月也送食物给蝮。狭野方迷惘了一会儿,决定将早名的住所排在后面。

  在亲眼见证事实之前,为了做心理准备要先深呼吸一下。藉着一口气将力量存在腹底……狭野方嘲笑着如此被惊吓的自己。

  (无论如何仪式都要举行。明明这个结果是怎样都改变不了的。)

  首先到达蝮的住处,往崩坏的塔下前进。

  传来弓月的声音,狭野吓了一跳。他放松肩膀的力量,躲入草丛中观察,看见弓月与蝮并坐在住所的门口,聊得很开心的样子。

  “这是为了保护早名而锻炼的手臂!”

  蝮向弓月展示露在衣服外面的胸肌及上臂。

  “早名的随从该是什么程度的勇者,你大概无法理解吧!”

  弓月的眼睛发亮,“多跟我说说旅行的见闻嘛!”撒娇地说。

  “好,早名的事吗?”

  “……不是啦!”

  “是吗?我怎么觉得如果没提到早名,你就没什么兴趣的样子?”

  “我都说没有那回事呀!”

  生气的弓月,鼻子到耳根都染上红潮。蝮苦笑,喝了口酒。

  “那个……蝮你为什么不跟早名待在一起呢?早名很寂寞耶。”

  “是她把我赶走的,她说酒臭会污辱神像。”

  “早名才没这样说,她很担心你呢!”

  “……你要是担心的话,就代替我照顾早名。”

  “可以吗?嗯,我会这么做的喔!”

  蝮很刺眼似的看着坚定的弓月。狭野方的内心深处,窜着微微痛楚。

  “你哥哥呢?不会生气吗?”

  “哥哥那边,我会说服他。”

  “他可能会很失望呢~~弟弟最重要的人不是他。”

  弓月低下头。将日覆上胸前木雕的鱼,一脸乾脆地说:“哥哥是很坚强的人,不需要担心,也不讨厌早名或蝮,已经不生气了……若还有怒气,我也会先跟他道歉。”

  “拜託你了。我没办法好好赔礼。”

  “嗯,交给我吧!”

  态度那么差的傢伙,弓月居然不知何时跟他变得这么好。弓月与蝮继续谈笑,时间长得让狭方愈来愈烦燥。终於等到弓月举步往早名住处。

  明明母亲的墓就在附近,弓月只往那瞄了一眼,便往早名那儿去。

  (不久之前还在墓前哭泣的弓月,居然会把上坟的事摆在后面……)

  狭野方感到眼前一黑,呼吸困难。

&e

上一页目录+书签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