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女神像没被弓月乱动吧。嗯,还在原位,他没碰过。”
收纳神像的容器的盖子下,夹入发丝的一端。只要打开过头发就会掉落。
“他可能不懂这东西有多重要;因为弓月什么都不知道……”
而且也不像是个任意乱动别人东西的孩子。
这才放下心。
“早名!吃早餐了唷!”
弓月轻快的声音渐渐靠近。
“可以帮我开门吗?我两手都拿满了。”
一边用餐,弓月一边对早名说明,刚才为两人的哥哥送饭时看到的状况。
狭野方已好转,但动作仍会伴随剧痛而不太能动。蝮还持续在发烧,脸色也不太好,便将食物悄悄放在旁边就离开了。
“昨天你待在这儿的事,狭野方没有生气吗?”
“嗯,他睡得很熟,没有注意到的样子……我也没料到我会睡那么熟,在你身边配来的埘候,我好慌张呢!”
弓月靦腆地笑。
“因为很舒服……就不小心睡着了。睡相不好的话,抱歉。”
“不,我才是。”
两人互看,同时噗嗤一声。
(为这种无关紧要的事发笑,多久没有过了……心里一直有股压力。即使现在亦同。不长途旅行、完成仪式的话,就没有生存的意义。这话一直压在心头。)
为什么笑得出来呢?早名思考着,很快便注意到了。
因为弓月什么都不知情;仪式的内容或其他,什么都不明白。
想到这再也笑不出来。
左手按着刺痛的胸口,将右手也覆盖上。左手心碰触到的是冷硬的阴月的箭簇;它总是冰凉的。
“……怎么了?”
“嗯?没有。”
“因为我说蝮的脸色不好,所以担心吗?等等我会去看他哦!虽然不太适合跟你一起去……”
弓月仰起视线,一边思考一边说。
“虽说他拜託我拿食物和水给他;但我搞不懂他想什么,我担心他突然发怒;不想再让你受池鱼之殃。要的话我一个人去……你自己小心一点……啊,抱歉,我说了很失礼的话呢!毕竟他是你哥哥。”
对皱起一边眉毛,一脸困扰的弓月,早名已无法对他发怒,反而对他的率直充满好感。
(我从未认识过如此正直、坦诚,对任何事都以正面态度去理解的人。)
早名心中再次涌出不安全感,有如落在砂上最初的雨滴般渗出痕迹。
能待在他身边多久呢?
(等我完成女神像的雕刻后,一切就会结束。
我会消失。
当这个人所尊敬的兄长浴血身亡—而我也不说一声就消失。)
到那时,这个人—弓月会怎么样呢?
绝对会受伤,是可以想像的。
“生气了?”
“……嗯?没有。我不曾跟男孩子熟识过;所以不知道这样亲近好不好。”
“嗯,我也是……也觉得不安吧!昨天说不明白,觉得很在意。想了一下之后终於懂了。仪结束之后你就会离开,我是在担心跟你成为朋友,是否妥当。”
稍稍沉默一会儿,弓月再度笑开。
“但总比没交情好。回忆是未来一定需要的东西。我对村民没有什么好的回忆,每天都靠着与母亲的回忆支撑着;要是不能拥有回忆,会觉得心寒吧!”
(若是好的回忆……那还没问题。)
早名低下头。
不安的痕迹,一点一点地增加。心底落下雨滴。
弓月以为早名不再进食是因为饱了。热心地催促早名,带她到屋外去。
在意着必须将木雕完成的事;但外面天气实在太好,早名暗自决定放半天假跟着弓月走一趟。
若心被不安的乌云覆盖,雕刻时说不定会失手。
为仪式准备的木雕非常重要。
是要永久纳存灵魂的容器。
弓月带早名来到的是靠近海边的森林。光线不足、闷着霉与青苔臭味,只有常绿树种的森林。
踏过还留着木板颜色的土地,压抑着气息穿过森林。
眼前视界一开,茂密的草原乍看像是个广场。
“这边唷!”
早名犹豫着是否要踏进高及胸口的草丛里;约十步之遥的弓月突然弯下身。
急忙追上,发现弓月并非弯下身,而是走下一个勉强形成阶梯的低崖。
约常人高度三倍的深处,被阶梯状的崖壁环绕的是一个圆形池塘。有村里广场好几倍大。
“神篱之水……神会在树木围绕、清丽的地方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