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一卷全

些新东西本来与我的生活是无缘的。哎,这个报道检索最早能追溯到什么时候?”

  “大概能查到一九八五年左右吧。喂,你的另一个教训是什么?”

  “以前我以为所有报纸的报道大同小异,都是那么回事,实际上并非如此。最好的办法还是把所有的报纸都看一遍,报纸上报道的东西全是片断,就像拼图玩具的一块块散片。”

  “什么意思?你弄明白什么了?”

  “你母亲去中央公园的原因。”

  塔子睁大眼睛,凝视着我。

  “当然,这个推测还需要证实。但是,总算可以说找到入口了。星期六爆炸案发生之后,我马上在附近的一家饭馆看了电视特别报道,我当时只是想知道事件的概况,还想知道那个叫宫坂真优的女孩子的伤势情况,对其他事情并没怎么留意。当时,电视的特别报道正在报道对死者亲属的采访,那些受害者的亲属表情迟钝,饭馆的老板当时还气恼地对我说要换频道。刚才,我又仔细看了采访受害者亲属的报道,遇难的死者很多,不同的报纸采访了不同的人。除去宫坂彻这位公安科长,报道最多的是对那对撇下一岁幼儿的夫妇的亲属的采访,因为人们关注的是失去双亲的幼儿,所以那对三十多岁的夫妇的亲属成了媒体的报道焦点。但是,电视上报道了对一些五十岁左右的女性遇难者的亲属的采访。我看到一个高中生模样的少年在接受采访,他在讲到母亲时,总是规规矩矩地称呼‘母亲’,从来不叫‘老娘’或‘妈妈’。如今,这样纯粹的日语只有在海外才能听到,曾经有人发表过文章讽刺这种‘时代现象’。当时我对这些事情感到不好理解,现在看来确实如此。有三家报纸采访报道过这位少年的事情,他的名字叫柴山守,遇难的母亲叫洋子,五十一岁。其中一份报纸介绍说‘守君曾经长年在海外生活……”所以,我们可以推测,那个男孩子是归国子女。你曾经说过,母亲的短歌中有描写归国子女回国后遇到苦恼的内容。我还记得,那个男孩子在电视上讲“母亲与徘句爱好者们”。我的意思是说,这个曾经长期在海外生活的归国子女,可能把徘句和短歌给弄混了,他不了解它们之间的区别。“

  她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你是说,那个叫柴山洋子的女子是妈妈的短歌歌友?”

  “还不能肯定,但可能性很大。如果是那么回事的话,死者中还有一个人是你母亲的短歌歌友。遇难者中间,四五十岁之间的女性,除了你母亲以外,还有三个人,其中一个与短歌无关,她女儿说母亲是去公园散步的。而另外一个女性,哪家报纸都没有详细介绍过她的情况,她叫山崎由佳乃,是位职业女性,在二条银行担任融资部的科长。报纸没有报道她的情况,肯定是她的亲属拒绝接受采访,但她绝对是她们的歌友。”

  “为什么?”

  “这就是数学上的排除法,把不符合条件的人排除掉。既然那位少年柴山守说有徘句爱好者组织,那他的母亲肯定是和几个会员朋友一起在公园聚会。不用多说,警察肯定也向他了解过情况,当然也会考虑到通过了解确认那几个会员都是什么人。但是警察提到名字的只有山崎田佳乃一人,他们应该同死者的家属有过交流。可是,警察似乎并不知道优子的事,也许你的母亲只是偶然在那天参加了她们的聚会。那里的事情我还没有全部弄清楚,但是我想,警察现在确认的徘句爱好者组织的会员只有她们两人。如果不是那样的话,警察应该问你,优子写徘句吗?也许他们现在正打算问你呢。如果警察了解到不是徘句而是短歌的话,他们也许会想起优子来。顺便说一句,如果我的推测是正确的,警察早晚也会得出相同的结论。你现在可以判断,我是不是在凭空臆想?是不是犯了推测错误?如果我是错的,那又该怎么想呢?”

  “确实,警察也问过我,妈妈和其他遇难者有没有关系,其中就提到了你刚才说过的那两个人。我回答说‘不知道’。她们手头肯定没有留下妈妈的联络地址,至少警察没有从她们的遗物或家属那里发现与妈妈有联系的线索。”

  “我们还可以逆向思考,你母亲也没有留下个人的通讯录,也许她们也是一样。无论如何,我们也要证实这件事情。”

  “怎么证实呢?”

  “我决定马上去拜访柴山、山崎两家的遗属。”

  第十五章

  我在东横线的自由丘站下车,走进一家刚刚开门的超市,买了一件大衣。最便宜的一件也要几千日元,我下了下狠心,花了这笔费用,因为我要是穿目前这身行头去拜访遇难者亲属,恐怕有失我自报的身份,而且又是去吊唁死者的。我把睡觉时都穿在身上的那件大衣扔进车站垃圾箱。

  我再次乘上电车,只坐了一站,就到了尾山台站。虽然是工作日的上午,站前的商业街仍然行人不少,熙熙攘攘。我在一家杂货店买了笔和笔记本。穿过商业街,就到了八环路。过了十字路口后,街道两旁的房屋排列得很整齐,也十分清净,漂亮的街道笔直地向远方延伸。这是我以前只听说过地名的地方,看来换件新大衣是正确的决定。我按照在塔子的公寓里看报纸时记住的住址及对照地图的记忆,寻找着我要去的地方。

  我离开塔子的公寓时遇到点麻烦,塔子非得要和我一起来。我的反应是可以想象,怎么能让她跟一个被通缉的嫌疑犯一起行动呢?我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才说服她。但是,作为妥协条件,她要我接受她的一个指示:“你现在马上洗个澡,你自己好像并没有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气味。现在你这个样子,像个正常的社会人吗?”听她的口气,好像她是一个不留情面的小学老师似的。

  我老老实实地执行了她的指示。确实,我的样子就像她说的一样狼狈。我在浴室里洗掉了积攒了一个星期的污垢,并用她准备的香皂、浴液擦了身子,洗了洗头,为的是消除散发着酒臭的体味,但是效果并不理想,所以,我对自己能否回到常人状态没有信心。我穿好衣服走出浴室时,她严肃地对我说了一句:“站在那里别动!”然后就像打量二手车一样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被年轻的女孩子这样打量,对我来说,已经是多么遥远的记忆了,朦朦胧胧,记忆中已不再清晰!我忍耐着心中的酸涩,终于等到她开口说话:“OK,平均分以下,不过,到体面人家去,也不至于被赶出来。”然后,又逼着我答应买一件新大衣换上,这才放我出来。

  门前挂着“柴山”铭牌的房子是一幢白色建筑,可停放两辆汽车的车库里停着一辆汽车。这里的葬礼之类的事情大概都已经结束了,周围静悄悄的,也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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