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一卷全

定没有?”园堂问。

  “没有。”桑野摇摇头说,“局面变得非常复杂。简单地说,讨论了两个方案,一个是坚持抵抗到底。但从心情上讲,赞同安田大礼堂做法的人居多,如果那样的话,需要组织一支二十人左右的特别行动队留下来。”

  “为什么?”

  “如果仅仅是对付M同盟,八号楼可能还能坚持下去。但是,如果真的和他们对打起来,劝告我们撤离的学校当局就会让正在待命的第三机动队开进来;即便学校不那样做,警方也可能会根据事态发展独自决定介入;结果,不仅本乡的据点失守了,而且全体共同斗争会的指导部也全面崩溃了。因此,先让包括指导部人员在内的一部分人撤出,剩余的阵容在这里坚持到底。这是一个方案。另一个方案是全面撤离,把这里的人员作为学生运动的骨干保留下来,以保障今后斗争具备基础力量。现在两种意见很难统一。”

  “党派人士的意见呢?”

  “同往常一样,他们意见也不一致,最终还是把主导权全部推给我们这些无党派人士。”

  “他们这些人真的那么开通吗?”

  “我想是那么回事。本来嘛,在驹场校区,他们要是党派色彩太浓的话,根本没有他们的戏。特别是在重大局面的判断上,他们不得不明智行事。再说,共同斗争会的副会长S君头脑清晰,牢牢地控制着这里的局面。”

  “那么,桑野你怎么看呢?”

  “当然是全面撤离啦。”

  “为什么?”园堂问。

  桑野看了她一眼,接着说:“如果组织特别行动队的话,我准备留下来,因为我不想丢下别人自己出去,但是,我也不赞成保存指导部的想法。按照那个方案,至少会出现几个重伤员。昨天白天不是传出本乡有人死亡的流言吗?当时我就想,出现伤亡人员绝对是不应该的。无论伤亡人员是谁,不管是我们的人,还是警察或者M同盟的人,都不应该。”

  “桑野君,你是怎么回事?堕落成为软弱的人道主义者了?”园堂说。

  桑野微微一笑。

  “我想这样确实对我们大家都好。”

  “没有那么简单的事。”我插嘴道,“一旦他们封锁住二楼的通道,我们毫无办法。你是不是以为我们都可以变成蟑螂溜出去呀。”

  桑野又一次轻声笑了笑,而且少见地说了声“我累了”。也许是感到寒冷,他搓了搓双手。然后他抬起眼睛环视四周,最后把视线落在涩谷闪烁的灯火上,他的侧脸轮廓在夜色中显得十分清晰。

  “嗨!”他嘟嚷了一句,“街道上的灯火真漂亮呀!从去年十二月起我就守在这里,以前还真没注意过。”

  第二天是一月二十日,广播中说入学考试最终被正式中止了,我们全面撤离的方针,是在此后召开的全体会议上确定的。

  二十一日中午,我们撤离了八号楼。我们留下武器,把园堂她们女孩子夹在队伍中间,臂挽臂列队踏进院子。突然,M同盟的人袭击过来,他们的人不多,只有二百来人,中午担负包围任务的多是一般学生,外地人员没有露面,我成了拳打脚踢的主要对象,原因之一是M同盟中许多人受过我的伤害,再一个原因是我排在队伍的末尾。他们没用棍棒,是因为害怕警方介入时认定他们犯持有凶器聚众罪。我想,此时他们大概为只能用拳头打我而后悔吧。这时我看到桑野转到我的身后,他在撤离之前对我说过,他们可能要把你当做主要的攻击目标,到时候我替你扛一半。现在他正在履行他的诺言。我们对视了一眼,他一边抵挡着殴打,一边眨着一只眼作高兴状给我使眼色。

  几天之后,我们开始反攻了,先是在驹场校园区又开了一次誓师大会,然后多次与M同盟发生冲突。反复折腾几次后,参与的人数越来越少。我们就这样混着每天的日子。不久学校当局通知说,期末考试以开卷报告的形式进行。无限期罢课逐渐被瓦解了,我们也渐渐变得少言寡语了。

  三月份,为了阻止京都大学的入学考试,我们组织了一百五十人左右的声援队伍,参加了去京都的远征之旅。我们这些住在京都大学的能野寮和同志社学馆的小人物,整天与警方的机动队发生冲突,投掷了成千上万个燃烧瓶,但最后以被驱散的失败结局告终。京都大学的入学考试如期顺利实施。

  在应该返回东京的那天,我和桑野仍然滞留在京都,晚上,我俩溜达到“新京极”吃烧烤。桑野是在北海道长大的,不太习惯吃自助烧烤,所以烧烤的事情由我来做。桑野对我熟练的烧烤手艺奉承不已。我在大阪的叔叔身边一直生活到高中,自助烧烤恐怕吃了有几千顿。我和桑野把手凑近烧烤的铁板,边吃边聊,就关东和关西的口味差别扯了不少。

  这时。桑野说出要告别过去的话:“喂,菊池,我要退出了。”

  由于他的语气极其平静,若无其事一般,所以,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反应过来,明白了他的意思,似乎他也是突然冒出这个念头的。

  当时,我只好随口说了句:“是吗!”

  “潮汐转向了。”他平静地说,“潮汐有涨有落,我觉得现在我们好像正处于转折点上。”

  “是吗?”我一边翻动着烧烤一边说。

  “我们斗争的对象是什么?你想过这个问题吗?”

  “大学当局,国家权力,还有M同盟和党派。嗯,教科书说的那一套。”

  “真是那么回事吗?我现在越来越看不清楚了。”

  “是的。哦,我忘了说了,告别仪式推迟了,下星期六。反正也是骨灰了。因为外公的关系,今晚来的人会很多,所以肯定很忙。我恐怕得明天早上才能回到这里。”

  “那么,等你回来我们再通电话吧。”

  “可我回去之前想和你联系的话,怎么找你呢?你住在哪里?”

  “就在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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