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兴和商事开了一家扑克游戏店。”
“是的,店铺在办公室隔壁。不过,那家店看上去是一家娱乐性质的店,歌舞伎街有几十家类似的店,就像蚊子一样多,警察没有逐家严查。今后情况也许就不同了。”
“为什么?”
他思忖片刻后问:“对不起,可以问岛村先生从事什么职业吗?”
“开酒吧,我的酒吧可是手续完备哟,森先生是常客。因此,我弄不清楚……”
松田笑了:“怎么惹着兴和商事了?”
“是的。”
“哦,好吧。”他说,“浅井有可能被逮捕,那样的话,你就可以放心了。”
“为什么?”
“请你绝对不要对别人讲,除了我以外还没有人掌握这个情报呢。”松田压低声音说,“即便我了解情况,但在正式公布之前我也不能写,有关中央公园的话题很引人注目,所以谁都不想得罪警方。实际上,樱田门的搜查二科已经采取行动了。据说,赤坂警察署已经发现,一家在其管辖范围的赌博性质的游戏厅,曾经向负责防范工作的巡查部长级别的警察行贿,以套取情报。现在,新宿警察署和樱田门有可能在情报外泄之前下手,各自在所辖区域搜捕;赤坂警察署也摆出一副罕见的架式,要利用这个空当先将有关嫌疑对象抓捕归案。”
“新宿警察署这样做,不仅仅是因为几家游戏厅吧?”
“是的,因为目标在于中央公园案件,这样做既有利又有弊,如果这办法行不通的话,要不要继续下去?因为时间有限,所以要选准时机,估计搜捕行动要在一星期后开始。”
“原来如此呀!”我说,“你真能算得上《太阳周刊》的高参啊!”
话筒中传来他的笑声:“不愧为是开酒吧的,真会说话。如果你在聊天中听到什么有趣的话题,请通知我,好吗?”
“一定。”我说完后,向他道谢,并请他转达对森先生的问候,然后挂断电话。
走出电话亭,冷风吹面。我从表参道向原宿走去,早晨开始的疼痛已经减轻不少。走了二十分钟左右,我进了代代木公园,一看手表,是四点半钟。我躺到草地上,看看手掌,颤抖已经被抑制住,通过手指的空隙可以看见太阳。阳光已经不再强烈,太阳正在西沉。我打开威士忌酒瓶的瓶盖,倒了一杯,没有洒出来。星期日出入公园的人很多,但没有一个人注意我。我开始喝威士忌。很难说我这个人兴趣广泛,我只知道这一种消磨时间的方法。我的一切都与昨天一样,只不过今天换了个地方。我在思考那些事情。一件是,我失去了可以回归的处所,但这没有什么了不起的,酒精中毒症患者失去家和流氓打手失去小拇指一样,概率都不低,就像水在流淌一样,流到它应该去的地方。另一件是,我知道了园堂优子的消息,但在我得到她的消息的时候,她却已经遇难了。在这二十多年里,我离她最近的距离就是在昨天那个公园里,也许当时我在硝烟中见到了她,或者她的一部分,甚至我也听到了她的声音,当时我一边闻着流淌的血发出的血腥味一边往前走着。昨天的景象又重现在我的眼前,但我却不能在其中分辨出优子的身影,也听不出她的声音。经过二十多年的岁月磨砺,她的变化大概很大吧!我好像回想起她当时的面部表情,似乎并不美好。我呆呆地望着西下的夕阳,它正在一点一点地改变着颜色。
太阳落山了,天逐渐黑了。我仍然在那里发呆,等我发觉身边只剩下成对的情侣时,空气也完全变冷了。我看了看手表,六点多钟了。我站起身来,好不容易才迈开脚步,从公园向山手大道走去。穿过山手大道,上原就不远了。
路上,我走进电话亭,拨通电话,我还没有自报姓名,对方就说:“哟,酒精中毒的家伙吗?终于关店门了?”
那是浅井的声音。
我说:“你的忠告是正确的。”
“我已经知道了。”
“你知道了?”
“对。没想到大企业的动作这么快。不过,你不是也让他们难堪了吗?看来你有拳击手的底子呀,据说他们中间的一个人胳膊断了。”
“是听江口组的什么人说的吗?”
沉默,电话里什么声音也没有。浅井的声音过一会儿才传过来,听上去像是遇见了什么开心事。
“原来你知道江口组呀!”
“你不是说过吗?中小企业要生存,必须要信息灵通,像我这样的个体户,更得重视信息呀。”
“嗯。”他嘟嚷着说,“确实像我估计的一样,你这个人不简单呀。”
“我只是个酒精中毒症患者。哦,有个事我想打听一下。”
“什么事?”
“你认识的江口组的人在说什么事的时候提到我的?”
“告诉你这些,我有什么好处吗?”
“没有,什么也没有。”
他笑了:“唉,你这个人呀!我们圈内有个原则,得一还一,得十还十。这个原则自古以来就有,叫做仁义。”
“和游戏机玩扑克时不遵照这个原则吧?”
浅井再次轻声笑了:“你的嗅觉真灵敏呀,竟然在打电话时听出我手下的年轻人在干什么。”
“我曾经和店里的客人去过一次游戏厅,我输掉一天的营业额,他却输掉了三个月的生活费。”
“常有这种事,暂且不提这些。不过,你问的问题属于我很难回答的一类。”
“但是,昨天你会送我忠告。”
“我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