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香头守终于露出了笑容。
“在二十年前的某个夜晚,你们让我的妻子怀孕,我就一直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而这也是甚为朝廷名管的命运。我一直在想如何让你们死在我的手上……而这二十年来的计划,在这座充满魔性的八风山面前,就跟儿戏一样幼稚。鬼吉,我看你就放弃吧。”
“……久贺……沼……你……”
在血迹斑斑的刀身上,可以看见鬼吉的眼睛充满了绝望。
至于鬼吉其他的手下则个个一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并纷纷地放下手上的刀。
从旁边突然冒出一把刀打断了鬼吉与香头守的谈话。
“采女?”
原本应该不支倒地的女剑客,像是用自己的身体攻击香头守般地压在他的身上。
“喔?看样子你有继承到我妻子的血,拥有一具不死的身躯!”
香头守向后退了一两步,轻而易举地将靠在他身上的女人重量拨到前面去。
美女摇摇晃晃、几乎站不住脚,而香头守则一刀从她右边的脖子砍到左边的肺,接着便纵身一跳,从半空中划下笔直的一刀!
而春日壮平的身体早已因为僵硬站在一旁,连躲都还来不及躲,他的头被香头守削成两半,这一回他可是真正地随着生父的脚步声踏上黄泉路。
香头守用手摸了摸刚刚差点被采女割伤的腹部。
“好险,只差一点点就割到肚皮了。比较可惜的是衣服被割破了。”
香头守自言自语地说道。这时从他眼角的余光可以看见鬼吉逃跑的身影。
“这家伙还不死心?真不愧是我千挑万选出来的凶贼,只是不知道他能不能活到最后一刻——这就算是阔别二十年送给他的礼物吧!”
话一说完,他便冲进那一群终于恢复杀气的男人堆里。
脸上的汗水像瀑布般流下来,一个不小心汗水便被吸进鼻子里;早已经上气不接下气的鬼吉,仿佛抽筋般地不断地咳嗽,最后不支倒在路旁,整个人陷入窒息的状态。
他吐出肺里最后残留的空气,为了吸进新的空气,他痛苦地在路边翻滚着。突然身体的重量被地面的地心引力所解放——还来不及思考太多,他就像一团线圈般滚到斜坡底下去。
3
那是一座又陡又长的斜坡。
讽刺的是当他被摔落在地面上时,他的呼吸竟然恢复了正常。
他一动也不动地仰躺在地面上,鬼吉开始观察四周的景象。
原本疲惫的表情突然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他就像是全身上了发条似地跳了起来。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片明亮、开垦过后的平坦土地,面积大概超过两百坪。
一群衣着破烂的人从地面上开凿的几个洞口,利用木棒组合而成的平台及滑轮车,将一块块石头搬到簸箕里,最后运到一间盖在空地北侧的小屋里。
太阳还高挂在天上,小屋的对面则是一片绵延不绝的绿色山脉。
那些从事搬运的工人们看起来并没有贵贱之分,也有武士也有老百姓跟农民。
——他们看起来真像死人。
鬼吉一眼就看出端倪,可是他并没有感到任何的恐惧;可能是因为在这座山里,很多事已经让他见怪不怪了。
鬼吉知道从地洞搬运出来的是含有黄金的岩块,为了要能挖出这么多的金块,所以才需要这么多的死人在地底下做搬运的粗重工作。
——真想看看那间小屋里到底放了什么东西。只是,怎样才看得到?
这件事,鬼吉并没有花太多时间去伤脑筋。
他看向右方——也就是东侧,传来了一股令人不安的气息。
正当他觉得疑惑的时候,便看见几名死人一个个地倒在地上。
原来是一名穿着正式礼服的武士拿着刀砍人。
就在鬼吉的脑海里闪过‘这世界上还有杀得了死人的刀法’的念头之前,他一眼认出来那名武士就是香头守,不禁打了个寒颤;不知道他是不是要守住八风山的秘密,最后因为走火入魔而性格大变。
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反而让鬼吉重新燃起了希望。令人感到意外的是其他死人们竟纷纷拿起武器——武士拿刀、一般老百姓、农民捉着棍棒、锄头、铁锹,全都冲到了惨剧发生的现场;而这些死人们所拿的武器,原母本就被整理好放在一旁。
“机会来了。”
鬼吉压低了身躯往小屋跑过去。一缕黑烟从烟囱袅袅飘出,慢慢地往太阳高照的天空升了上去;令人好奇的是,为什么在山路上看不到这道黑烟的存在?
当他来到小屋的遮雨板时,也感觉到那股打斗的气息从他的右手边蔓延了过来,不过他连看也懒得看,随即打开了遮雨板。
“啊!”他忍不住发出一惊叹声。
于是他再一次地走到屋外,仔细地看了一下小屋后便又走进屋内。
小屋的外观连两层楼高都不到,内部空间却大得惊人。
因为,屋内看起来就像是夕城的外城那样地宽广。
矗立在屋内中央的是一座模样很像瓢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