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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一面墙的墙壁包厢内所有景象,毫无遗漏地展现在他眼前。
墙上的洞口与小婴儿的小指尖大小差不多,内侧镶了一块小小的玻璃片。透过这块玻璃片,对面约五十块榻榻米大小的包厢内景象可以说是一览无遗。这样的装置后来被称为广角透视镜。当然,在那样的尺寸下投射到眼睛里所看到的影像其鲜明度、精细度自然远远比不上现代。只是在这一座位于信州、拥有二万石封地的小藩里,像这样一间小小的茶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在什么时候设置了这样的设备?
而且,透过这一片小小的玻璃,让这家店的大厨认出了他所熟识的人来。
味乘花了一点时间仔细地看清楚。
“没有错!他是音羽的清藏,是杀人不眨眼鬼吉那一票人的副头目!”
“果然被我料中!就算他再怎么样假装是阔绰的有钱人,身上永远也摆脱不了那股血腥味。不过,鬼吉的那一票党羽早在二十年前就销声匿迹,怎么这个时候会出现在这种乡下地方?”
“这个嘛……不知道他们打的是什么主意?”
“看这样子,如果不通报一声的话,我担心会出乱子。我们向来规矩做生意,也不给上面添麻烦,但是万一这群恶徒在城里杀了什么人,我怕到时候脱不了干系。等一下马上派人到奉行所一趟,干脆将这群恶徒一网打尽算了!”
“我觉得这件事倒是可以从长计议。”
千代脸上露出吃惊的神情。,随即便点点头。
“好吧,当老板娘的坏习惯就是遇到事情很容易惊慌失措。到时候奉行所来店里抓人,我看不是弄坏榻榻米、就是打破酒壶,这样实在是太划不来了。不如找人跟踪音羽,找到他投诉的地方,再通风报信就行了。”
“没错。等一下叫三吉跟踪他们好了。”
千代按住因为呼吸急促而不断起伏的胸膛。
“对了,老板娘。”
味乘再次开口说话,则是两人返回账房之后的事情。
“相信老板娘应该也听说了前天晚上有人闯进奉行所劫狱的事了。被劫走的是一名来历不明的浪人,劫狱的人似乎是浪人的同党。老板娘清楚被劫走的浪人是因为什么罪行而被列为嫌疑犯?”
“嗯,听说是杀了大杭村的一名老百姓。”
“其实昨天中午的时候,那名被杀的老百姓的儿子好像被押解到城里面来了。”
“……”
春日壮平因为涉嫌杀害小仁藏的父亲良作而被关到监狱里来的时,可以说是极为机密,就算是奉行所的人也不见得知道,可是这家茶屋的老板娘大厨竟然彼此都熟悉案情的发展,而且两人都还各有各
的消息来源。
“现在案情还陷入胶着当中。不过跟着老百姓的儿子一块儿被押解过来的女人,似乎也是一等一的高手,马上被关进了牢屋小路里。至于男孩则先被安置在紫暮师父那里。”
“真的吗……”
谈到这里,千代手中所掌握的情报进度似乎与味乘的有所差距,一听见味乘的描述,不禁露出了吃惊的神情。
“怎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还是得继续观察才知道。”
“嗯……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老板娘,这样不好吧。”
味乘的眼神里带着一丝责备的味道,仿佛在暗示着千代别让北国茶屋卷入这场是非当中,毕竟她跟左近之间的交情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
千代则一脸难为情地说道: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分寸。我看这一阵子,最好跟紫暮师父保持一下距离好了。”
“我想这样比较好。”
味乘低下头去行礼,说话的口气则与往常一样充满着旁观者的语调,因为只要跟这位老板娘相处三天,就知道她所说的话都必须打点折扣。
当然,千代也很清楚自己的个性。于是她娇艳地笑了笑,并皱了皱眉头说道:
“哎呦,这都要怪紫暮师父,干嘛没事替自己招惹一堆麻烦……”
伪装成玄福的音羽的清藏一行人,尽情游玩了约一刻(两个小时)之后,便消失在城里的某个角落。千代吩咐店里负责跑腿的伙计三吉跟踪玄福一行人,好查出他们投宿的地方。又过了一刻的时间,三吉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北国茶屋,跟千代报告他跟丢了玄福一行人。
玄福一行人就像是被黑夜吞噬般地消失了踪影。
“怎么办?”
味乘问道。
“就到此为止吧。”
千代回答。
“只是万一这群人被逮到,查出来他们曾经在我们店里待过,而我们又没有通报,免不了又是一顿臭骂。”
“所以,知情不报的下场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不是吗?”
“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千代拍拍胸脯。
于是那一晚三更半夜,奉行所里收到了一封从屋外投进屋内的告密信。信上写着的正是音羽的清藏一行人混进城里的消息。
隔天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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