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阴霾的天空一样恶劣。就连妹妹小叶跟他说话,他也不理。
这可能跟一早就来练武的夕城藩奉行所同心·佐伯幸四郎跟他提及的大杭村的百姓——良作死于非命有关。
“他死了四天。从血迹凝固的程度来看,死亡时间是在深夜,尸首被发现在自大杭村前往城镇的路上。腹部的横向一刀是致命伤——从这一刀可以看得出来对方的力量与刀法都不是泛泛之辈。只是,让我很疑惑的是:一个寻常老百姓怎么会跟武士打成这样?最后还落到惨死的下场。”
“良作自己有带刀吗?”
“有,只是刀很钝。最让人不解的地方是,从他的刀上附着的血迹来看,可以猜得到当时他也以牙还牙,砍了对方一刀。只是对方的武艺颇为高强,良作究竟是怎么砍伤他的,我怎么想也想不透。”
“他儿子呢?”
佐伯是独眼龙,右眼戴着黑色的眼罩。而左近的这句话,让他连那只失明的眼睛都瞬间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师父,您知道得可真清楚。他有个十七岁的儿子叫小仁藏,当年他出现在村子里的时候,老婆好像就没有跟来了。”
“这么说来,他原来是个流民啰?”
“嗯……听说十七年前到村子后,好像就直接定居了下来村长也有提出当时的申请证明。据说良作的父亲原本就是村子里的人,从过去的记录中也可以查得到。良作的父亲是因为跟邻居发生一些小争执,所以在良作两岁的时候,母亲就带着他一起离开了村子。”
“然后良作在十七年前又回来了这里——附近邻居对他的评语如何?——干嘛用哪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同心有张瘦削的脸庞,漆黑的瞳孔、朱唇及一排洁白的贝齿,细致的五官让人无法想像竟然会出现在男人的脸上——而这位帅气的同心则轻轻的点点头说道:
“请原谅我的失礼,因为我不知道师父竟然对良作一家的事这么感兴趣。——至于邻居对他们的看法嘛,良作还算是普通,儿子的话就恶名昭彰了。尤其是自他懂事以来,据说不只是同年的,就连年纪比他大、个头比他壮得多的小孩,都曾被他打到哭。也曾有小孩的家长上门兴师问罪,结果竟然被他打到骨折的。而且听说从那时开始,他就拿着木棒有样学样地模仿起剑术来,在没有任何人的教导下,还练得一身不错的武艺。过了十岁之后,根本没有成年人打得过他。”
“所以你刚刚说他的父亲手上也拿了刀 ,然后死在人家的刀下?”
“是的。”
“小仁藏有处理他爹的后事吗?”
“这个嘛……等我到的时候,附近的寺庙已经处理妥当,并将尸体放进写有法名的木箱里,小仁藏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所有的过程。对于所有的问题,他从头到尾一问三不知。但是这个案子疑点重重,所以与力(注二)的鲛上大人要求他明天到奉行所走一趟。”
“他不会说出任何答案的。”
“……”
“看样子,小仁藏真的变成了恶鬼。”
“啊?”
“没事,你就好好的练武吧。”
就这样在与佐伯一番谈话之后,左近的脸色变得难看异常。
练武的过程还是跟往常一样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初学者依旧练到双手麻痹、竹刀斗拿不稳的地步,高阶者则打到快要有轻微的脑震荡才罢手。从这些门人脸上所露出的些许畏怯,就可以知道他们察觉到了师父的异样。
即便如此,并没有因此妨碍到从八时(下午两点)开始的午后练习,就在练习进入尾声时,左近及代理掌门师父苍城新兵卫正在示范比武作为结尾。
正当左近手里握着木刀,站在道场中央时,从玄关那里传来有人登门拜访的声音。
其中一名门人去应门后,随即回到道场。
“有一位自称精通剑术、名叫春日壮平的旅行剑客,上门拜访表示想跟师父讨教武功。”
“这男人的眼神是不是看起来很锐利,并且有张瘦长的脸孔?”
听见左近提出这样的问题,苍城不禁斜眼瞄了左近一眼。
“是,您描述的没错。”
“让他进来吧。”
紫暮左近万万没有想到,他所说的这句话不只是将神影馆、甚至是整座夕城藩卷入一场剑鬼们的争斗中。
2
当春日壮平一脚踏进道场的瞬间,道场内看不见的紧张气氛顿时高涨了起来。
情况一如往常。陷入迎战踢馆的氛围中,只是在场者的共通感却停滞在某种程度。当然,他们绝对相信代理掌门师父苍城、掌门师父左近的实力,只是这一回似乎有点不一样,虽然信赖感并没有动摇,但是却有种说不出来的不安,而这股最原始的不安感,在门生间蒙上一层薄薄的迷雾。
春日壮平对着站在道场正中央的左近鞠躬行礼,除了报上自己的名字外,也说明了自己是来自一个名叫“朽叶流”的流派,这个流派名称听来颇为耳熟。
春日装瓶的表情看起来虽然温和,但是映着左近身影的瞳孔中,却不带丝毫感情。就像是一只盯上猎物的猛兽,在他决定采取攻击前,虎视眈眈地观察着他的猎物。
“早就听闻神影馆的作风特别不同,像这样不待在观众席、反而手拿着剑大剌剌地站在道场中央来迎接敌人的做法,果然百闻不如一见,传言不是空穴来风。这样看来,就算是提出真正的刀剑比试,也不会支吾搪塞过去吧?”
从对方嘴里出现的“敌人”一词,听在门生们耳里难免刺耳,愤慨不平的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