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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仁藏一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仿佛听见什么声音似地竖起耳朵仔细听着,良作则缓缓地站了起来往小仁藏身边走去。
他将手放在小仁藏握着木刀的左手手腕及肩膀上。
“你的肌肉跟肌腱想当地紧绷,放轻松一点,不然你的两只手都没办法用了。嗯。这边的肌肉都肿起来了,看样子你也承受了不少对方攻击的压力。喔!这里也都淤血了,唉……你的手得好好休息一阵子了。你这孩子也真是的,到时候谁要下地去种田呢?”
“他……是谁?竟然……要杀我……”
“忘了把。”
良作继续扳开小仁藏的中指,并安慰着他:
“你就忘掉这所有的一切吧!不管是你肩膀所受的伤、或是刚刚那个男人,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恶梦!”
嗯——小仁藏点点头。
黑暗笼罩着道路,男人加快脚步赶路。他已经达到目的了,而且还是用最完美的方式达成。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无法克制的憎恨与愤怒,仿佛永无止尽地从他的胸口不断地涌出,久久无法平复。
当男人走到离夕城藩闹区还有一半的距离时,感觉得到一股气从自己的背后逼近。漆黑的夜色里月光成了唯一的光线来源,在如此恶劣的路况下还能有如此矫健的步伐,此人的功力远在于自己之上。从来者毫不隐藏自身杀气的情况来看,男人推断此人应该是追兵。
男人在黑暗中露出了笑容,仿佛嘲笑着自己原来是追兵的身份如今竟落到反被人家追杀。
他松开了刀鞘,转过身去并将手放在刀柄上。
像是在呼应男人的动作似的,对方的气突然消失不见。男人揣测着对方是否进入村内,接着便集中精神准备应敌。男人的视力让他在黑暗中可以看见十间(约十八公尺)远的距离,却无法看穿这片树木错综复杂交织而成的树林内部。
杀气突然中断。仿佛先前走在这条路上的人蒸发消失,反而出现了另一个不相干的人。
男人在膝盖上预留了些许力量,准备应付突如其来的攻击。
下一秒——说曹操,曹操就到。
当男人一察觉到从背后传来的气,身子往下一沉,奋力就是一刀。男人凭着刹那间的第六感,感觉到自己的这一刀砍伤了对方,同时自己的右肩也被杀伤。就在男人手上的刀快要落地之前,连忙用左手接过大刀,他蜷缩着身体,看着倒在地上的敌人。
“叛逆的久作。”
男人叫着对方的名字。
“我记得你今年六十岁了,没想到武功还这么好。”
对方弓着身体在地上爬着,呼吸急促,没多久便体力不支倒在地上。
男人走近倒在地上的人,出其不意地将刀插在地面上。
飞跃而来的刀身与地面擦撞后发出一颗颗的火星。
火星四处跳跃,最后落在倒在地上的身躯——叛逆的久作的身边。
“哼……没想到我竟然输在你手里……”
对方的声音微弱地从趴在地上的身躯传了出来,充满了死亡的味道。
“别说我让你死得不痛快,没办法,我的刀是断的。”
男人像是要证明什么似的,将刀插在濒死脸孔的旁边。
那张脸连看也不需要看,男人也知道他就是小仁藏的父亲——良作。
“不过,这也是最后一次了。久作,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想杀我,但是我已经决定要带走小仁藏了。”
“随……你便……”
良作——不,这名被人唤作“叛逆的久作”的男人,在他那张僵硬如石头、毫无血色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的笑容。
“你……究竟是……什么人?”
“奥州野边地的春日壮平。” (注一)
“……凭你这身好武功……应该没有尝过输给人家的滋味吧?”
“嗯,跟人家比武比了二十九次,未曾尝过败绩。”
良作轻轻地笑了笑,笑意里带着满足感。
“……小人藏现在终于明白失败的滋味……还不只是这样……先前出现在他脸上的杀气……现在也消失得一干二净……我这个赌注下对了……没白白浪费我一番苦心……小仁藏……是我的儿子……他…是不会变成你的手下……”
良作说话的声音转为异样的呻吟声,随即就像烛火被吹熄般突然中断。
男人将折断的刀从老人的脖子上拔出来,当他这么一拔时自然也切断了老人的颈动脉。接着,这名叫做春日壮平的男人站了起来。
他抬起头看着没有半颗星星的天空,自言自语地说道:
“等待着我五个孩子的是‘生于黑暗、死于黑暗’的命运。小仁藏,你的名字无法见容于天地之间!等我的伤势痊愈之后,不管是我或我的孩子,一样还是会找上你的!到时候只怕你会后悔,当初为什么不跟着我,小仁藏!”
一阵狂风吹来,连带地传送走了男人说话的声音。而这股风穿过原野、越过小溪,吹响了某户农家的门板,住在屋内的人早忘了这时间该上床睡觉,而他更加想像不到自己的父亲再也无法返抵家门。他只是默默地忍受着肩膀剧烈的疼痛,不停的锻炼着握着木刀的左手,希望能早日提升到原本右手所达到的境界。
仿佛事先商量好一般,紫暮左近一大清早的心情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