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3扭曲的庭园

  ■奔月的轨道

  稍微回溯一下。在月亮返回地球的夜空之前,全人类中唯一穿越朗基努斯界面来到月球附近的明日香,对于眼前的光景——

  「这是什么啊……」

  ——倒抽了一口气。这已经不是能称之为变化的程度,一切都太过荒唐了。不是在说至今为止的资讯,而是此时所看见的月球。

  月球很明显的拉近了距离,而且——

  ——是不是绷开来了啊?

  月球膨胀到足以让人这么揣想的程度。眼前的月球直径达到过去的一·二倍,轨道大幅偏向地球。而且还在进行中的样子,距离与重力的位移让EVA 02 Allegorica的AI不断重新计算并更新着进入轨道。

  「又大又接近……」

  月球表面上无数龟裂中——夜晚那一面看得格外清楚——能看到内侧有火焰燃烧着。那些波纹般燃烧的伤痕,是什么东西坠落造成的吗?还是从内部涌出来的……看起来也像是在对流的样子……那一带的地面热到融化了。

  是透过贰号机眼睛观看的观察器故障了吗?她最初甚至这么觉得。她睁大有着长长睫毛的眼睛,想用那双深蓝眼眸从视线焦点无限大的萤幕中端详出真实。还有种想冲出EVA,以肉眼加以确认的冲动。

  ——就是如此的难以置信。

  月球应该是颗静谧、冰冷的卫星,明日香所学到的是如此。虽然人们也认为月球有古老的地热,或是造成月海的陨石连续撞击所留下的高温地带,但尽管有着地壳构造,却没有板块运动,地形长年不变,只有这种程度的热量。除了太阳热造成地表热涨冷缩与崩塌之外,地下震源所引发的月震,全是受到相对静止的地球的潮汐运动影响……应该是这样才对。

  眼前的景象推翻了她至今为止所学到的知识——

  「给我适可而止一点啊。」让她无意间抱怨了一句。

  「……假设眼前的景象是真的……从地球上不可能看不到吧。」

  没错,这是只要抬头张望,应该就能用肉眼观察到的变化,然而……

  根据观测纪录显示,明日香眼前的异变却是在突破朗基努斯界面之后才出现的。明日香则因为绫波No.珊克的死亡感到些许动摇,直到现在才连忙重新检查观测结果。就结论而言,与其说是月球突然变成这副模样,不如说是在越过朗基努斯界面之后,看到了被隐藏的月球——而这似乎就是真相了。

  「那在地球上看到的月亮究竟是什么啊?」

  但同时也能够理解,为什么现在无法与第三新东京市,不对,是无法与地球上的任何角落通讯了。如果可见光能够穿透朗基努斯界面,让地球能看到月球,月球也能看到地球的话,理论上至少能利用可见光的波长进行通讯,但就连这也行不通。

  「那果然是朗基努斯界面让我们看到的幻象吗?」要是这样的话,似乎可以排除无法通讯等于地球已经全灭的可能性。

  ——多了一件让人期待的事了。

  要是朗基努斯界面隐蔽了真实,那越过界面的贰号机也很可能无法被地球观测。看在NERV JPN与真嗣眼中,就像是我跟珊克一起被长枪干掉了吧。他们当下是放弃了我生存的可能,还是赌我生存下来了呢,回去后就来逼问真嗣吧。

  ——过分!你不相信我还活着吗?

  ——不是的!才不是这样的!

  然后直到她满足为止的诱导真嗣,让他抬头望着自己,说出想听他说出的话语。期待着这种很有意思的计划。

  如今,明日香有着这趟月球探索已完全沦为单程旅行的自觉。所以她才会在这种让人几乎崩溃的状况下,不断想着不得不回去的理由。

  子视窗上显示着雷射通讯锁定的地球影像。

  「这个地球是假的。」

  明日香会怀疑朗基努斯界面,除了无法通讯外还有其他理由。被界面隔开的地球——显示在明日香背后的那颗地球,原因不明地无比黯淡。

  此刻地球那边肯定也在尝试各种手段。既然如此,自己就该去做现在能做到的事。反过来说,正因为状况极度绝望,所以要是停下来的话,自己的身心就会崩溃,明日香很清楚自己崩溃的声音。

  ——工作吧。「又大又接近……」

  与地球之间的距离——由于无法用地球作为观测基点,所以误差很大,但月球的近地点似乎不到三十五万公里(注:卫星在绕地飞行时与地球最近的距离)。

  「会撞上吧。」没错——撞上地球。

  「搞不好能搭着月亮回去呢。」不过到时候,显然就是地球的末日了。

  这颗月球会是让地球迎来末日的最后一击吧。

  最重要的是,眼前的异变非比寻常。

  ——这颗月球——是月球吧……

  流淌着滚烫血液的星球,因为狂野的生命感兴奋起来。这颗星球还没有死。

  ■心跳声

  她在月面高度三百公里处,间隔一段时间射出了两具搭载的侦察卫星,只不过——重新计算后的轨道数值再度变化——侦察卫星上没有装载太多修正轨道的推进气体,要是轨道变化得这么频繁,恐怕没办法长期运用吧。

  送出侦察卫星的EVA 02 Allegorica,继续降落到低轨道的高度。

  ——怦嗡。明日香忽然感到心跳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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