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一卷全

事情时,已经是深夜了。

  因为她交往的情人挥金如土,最近似乎都举债度日,所以尽可能想帮他凑点钱。她知道柚小姐桌子里放有十张演唱会门票,想说把门票卖掉就有钱拿,才忍不住出手了,她哽咽说道。

  「那门票呢?」

  我一问,她就从抽屉拿出一个信封。打开一看,十张门票好端端地放在里面。我把那东西交给柚小姐。

  柚小姐缓缓起身,我本来还以为她会说些什么,不过她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慢吞吞地走到玄关穿鞋。

  「柚小姐。」

  我从背后叫她,但是接下来却无言以对。

  她也没回头,只是静静地打开门,然后又关上门。接着大门传来「喀嚓」一声压抑的声响。那听来像是柚小姐再度割舍掉另一件不需要事物的声音,我不禁摇摇头。而布施还是一样持续哭个不停。

  如果被报到上面去,只是约聘人员的布施应该两三下就会被炒鱿鱼吧。又或者,是她自己会请辞呢。

  我本来一颗心悬在半空中,猜想到底会发生哪种情况,结果不论哪种情况都没发生。事发一周后,布施仍旧照常上下班,柚小姐或上司的态度也没有什么改变。

  我也想找柚小姐把事情问清楚,不过她或许是在躲我吧,莫名地就是找不到两人独处的机会。唉,不论如何,至少柚小姐没向课长,也没向人事部报告布施的事情。门票也都顺利找回来了,她这次总算没把不需要的人揉成一团,直接扔到垃圾桶去。

  大厅里的人在午休时间变得三三两两,我发现布施一个人坐在那看杂志,于是出声叫她。

  「前些日子给你添麻烦了。」

  她开朗答道。

  「嗯,柚小姐好像没跟任何人说。」

  「对啊,好像是耶。」

  布施稍稍耸肩,一边笑了。

  「我本来就觉得柚小姐一定会原谅我的,因为她人很好嘛。」

  她歌唱般地说。我不禁凝望她天真烂漫的脸庞,她到底有没有在反省?这副单纯无邪的样子是怎么回事?我莫名地开始觉得不愉快。

  「啊,丰田课长。」

  她对看来像刚吃完午餐回来的课长出声。课长回过头,一看是布施就笑嘻嘻地往这边走来。

  「柚小姐刚刚在找你喔。」

  「喔。」课长沉吟。

  「那无所谓啦,我看我们两个去喝杯茶吧。」

  我默默凝视两人的交谈。

  「讨~厌啦。」

  「为什么?好无情喔。」

  「课长,你的宝宝不是刚出生吗?这么花心不行喔。」

  「就是因为刚出生,所以才想花心呀。」

  哈哈哈,布施放声大笑。就在那一瞬间,我在无意识间抬起手。

  掌心似乎窜过一阵火辣的疼痛感,还听见女孩夸张的惨叫声。一回神,我已经把布施打倒在地上,手腕被课长抓住。我自己也吓了一大跳。这还是我生平头一次对女人动手。

  「你干什么,小柴,怎么可以对女孩子施暴!」

  就在课长说出这话的同时,我的拳头也飞向课长嘴角。背后有人大声叫唤我的名字,好几个人对我伸出手,想把我制伏。

  我在莫名其妙的情况下一边狂暴怒吼,企图挣脱大家的手。

  「你们所做的事不是暴力吗!」

  柚小姐平日毫无表情的脸庞、整理得干干净净的桌面、颜色土里土气的套装。那是她用来保护身体,免受看不见的暴力伤害的盔甲,那把大裁缝剪一直以来所剪断的东西或许并不是别人,而是她自己的感情。

  我在人群那头看见柚小姐远方小小的脸庞,那脸庞似乎随时都会哭出来。

  我在推挤压迫下陷入一团混乱,此时的我真切地想,柚小姐若能为我哭泣就好了。

  我简直像孩子耍赖般持续撒野施暴。

  不完全自杀手册

  新年假期时,母亲过世了。

  正确来说,是在年底三十号黎明。感冒恶化导致肺炎,一方面是因为上了年纪,母亲就那么干脆地撒手人寰。住隔壁城镇的舅舅赶来,代替茫然不知所措的我,把所有大小事全都处理好。我们当晚就在附近寺庙守灵,隔天举行丧礼,总算赶在年底前勉强把这些仪式全办妥。

  剩下的事情,因为母亲的弟弟,也就是舅舅说要帮我处理,我也顺势接受那份好意。旧的一年才刚过,我年初没拿母亲的遗物或照片,就从乡下回到自己的住处。我后来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照常上下班,所以周遭旁人也不知道我的母亲去世。

  我也不是说回来前就下定决心,要把一切当作秘密。只是和大家打照面时,「不说也无所谓」的心情不禁油然而生罢了。

  我在大学应用化学系的研究室工作,担任助手。这里的工作人数和普通公司相比大概少得多,不过每个人各自负责不同研究,对于任何事全都一副「事不关己」的感觉。大家在台面下为了争夺助教授之位,会彼此扯后腿、嫉妒他人的论文评价等,总之是各怀鬼胎、动作频频,不过那些对于根本就不是人家竞争对手的我而言,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本来想至少向教授报告家人的不幸消息,不过当我踏进校园的同时,那样

上一页目录+书签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