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后悔吧;徒弟如此心想。
本来要判荷马杰克死罪是绰绰有余,念及他以往的功绩和现在的地位,最后似乎只有关禁闭了事。不用说,这罚则已轻判许多。
然而国家却名副其实地丢光了脸,难道不该用尽手段将这个变态赐死吗──沙优娜冒出了有点偏激的念头。
「事后国王向各界人士解释,是荷某患了热病,当天身体不适,病情又导致思绪失常,才有那种粗野的行为。」
「听起来像小孩子找藉口呢。有失一国之君的风范。」
「不会啊,说这个人思绪失常,还满符合事实的不是吗……?」
「高层交代,近期内将再次举办实地操演的活动。所以,荷某想拜托贤勇者大人。」
「──就是要我帮你弄一套衣服出来对吧?而且穿了要能战胜裸身披铠的愉悦。」
「明人不说暗话。贤勇者大人果真厉害,一切正如您所言。」
「为什么还要找这个人实地操演啊?换人不就行了……」
「哈哈,我在此致歉。别看荷某这样,性子可是相当不服输。一次的失败无法扭曲我的意志。」
(我看你早就扭曲到了极点,没办法再扭曲了吧……)
「毕竟荷马兄的名气已经远播他国了嘛。沙优娜,因为你对这方面涉猎未深或许不晓得,荷马兄穿铠甲简直像褐肤精灵配巨乳一样天造地设。」
「真是高妙的比喻,荷某殷敬佩服。」
(我好想回自己房间。)
荷马杰克声称,他对裸身披铠并没有特别执著。只不过,既然没办法找到能胜过裸身披铠的快感,哪怕是在国王面前,他也不会改变那一套风格。
下次再搞砸大概就要受死了,骑士笑著说道。为什么这个大叔还笑得出来啊?沙优娜心里头完全不敢领教,但或许就是身经百战的骑士才会练就如此胆识。
「好吧。为了不让荷马兄受死,我来准备衣服。此外,我还会推敲款式,把荷马兄的命根儿照顾得服服贴贴。至于要几天工夫嘛──我想想,大约三天就够了。」
「老师你一下子叫荷马兄,一下子又扯到命根儿,会不会有点失礼啊……」
「哈哈,无妨。荷某年轻时,就曾经把遛鸟当遛马,地方上到处都有我甩荡的痕迹。」
「为什么当时国家没有动用公权力呢?把这个人抓起来啦。」
「想必是因为他从以前就身手高强?那么,荷马兄。这三天期间,你有什么打算?敝舍还有空房间,在东西完成之前,你要住下来也无妨喔。」
艾达飞基如此提议以后,沙优娜就使出全力摇头。
「不可以,老师。请叫这个人回去。这是我毕生的请求。」
「才第一话耶,你现在就要用掉毕生的请求吗?」
「虽然我听不懂老师在说些什么,但是我要用。」
「两位的盛情难却──」
「我可没说要招待你!」
「──但荷某亦属繁忙之身。今日请容我就此告退。三天后,必将登门拜访。」
听到对方这么说,沙优娜捂胸松了口气。
光是她的老师艾达飞基成天赤裸裸地晃来晃去就够那个的了,再多个大叔只会让画面成为人间地狱。遗憾的是,艾达飞基完全不会顾忌这方面,因此荷马杰克肯自己回去的话,事情就再好不过了。
荷马杰克似乎还懂得起码的分寸,便再次将铠甲著装──只见全裸大叔在一瞬间为铠甲所覆,沙优娜确实体会到了这项技术的厉害──而荷马杰克深深行礼后,就朝著树海走去。既然那里出没的魔物并不讲情面,他应该是判断赤身裸体会有危险。简直让人搞不懂这位骑士到底是喜欢全裸,还是喜欢用全裸的身体直接穿戴铠甲。
「荷马兄也一样,尽管内心怀有莫大的扭曲,还是挣扎著想要予以贯彻。」
「老、老师怎么突然说这些?」
「没有,我提这个并无多深的理由。你来到这里已经快一个月了,差不多是该逐渐习惯的时候了。虽然说我倒也不会强迫你要立刻适应。」
「我会努力的……不过,我好歹是年轻女生耶?希望老师至少可以体谅,毛茸茸的全裸大叔就在面前,还叫我保持平静接待对方,根本是强人所难。」
「那我们到工坊去吧。」
「老师你都不听人讲话的吗?」
*
艾达飞基的住处,是由独栋的「本宅」,以及走一段路才会到的「别院」所组成。前者主要用于日常起居,后者则当成工坊,碰见这类稀奇古怪的委托时,还有艾达飞基创作欲大发时就会用到。
走著走著,艾达飞基顺便就将拎著的长袍披在赤裸的身子上,总算才换成出外走动也能让人接受的模样。理智具知性且深思熟虑,称作贤者也不为过的奇人──沙优娜在这一个月内学到,艾达飞基便是如此的一名人物。
「好了,我们来重新审视这次的委托吧。」
「没想到竟然有审视起来这么让人抗拒的委托。」
「委托者是身经百战的骑士,名声响亮到连他国都知晓的荷马兄。还有,荷马兄沉溺于裸身披铠的快感,成了令人哀戚的迷途之子。」
「让他永远迷失下去就好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