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愚蠢的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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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吗?]

  我以为这样说,应该会让她感到开心、或者是害羞脸红……

  [我不是。]边听着我说的形容,法珞只是摇摇头。

  [好了,再合奏一次吧。]像是要岔开这个话题,她这么说着之后随即离开,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份乐谱。

  [你喜欢上符德鲁琴了吧?那么就合奏我的曲子吧。]

  [可以吗?以我这样的实力。]

  [这样说也许有些失礼,不过我还没有做出决定。因为我想要和各式各样的人合奏之后,再来决定。]拿起胸前的坠饰,她笑着说了。

  [对我来说,音乐是很重要的东西,所以我绝对不能妥协。]

  [不过,你还是愿意和我合奏?]

  [嗯,是的。]

  虽然我还想要再问一个问题,却做不到。那就是,为什么愿意和坦白讨厌符德鲁琴的我合奏。

  [库里斯霍尔顿,是你的朋友吗?]

  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变暗,刚刚还人来人往的交谊厅,现在只剩下我和她。虽然我早就想过,应该差不多就要问到这个问题了,但是当现实中听到她提起这个名字,我的心还是猛烈地跳了一下。

  在那次之后,我们又一起合奏许多次,我才知道她真的和许多符德鲁琴系的同学们一起合奏过,我的几位朋友都已经和她熟识,因为受到她拜托介绍的请求下,为了她,已经去说服了好几个人。当然,是以她的搭挡候选身份去的。我从来不觉得自己的候选资格最优越,也不认为一定非得是我才可以。但是唯一例外的人物就是库里斯霍尔顿。

  [嗯,说是……朋友应该也可以吧。]

  [应该可以?]

  [有一点难形容……我和库里斯的关系。]正确说来,库里斯是有点特别;说难听一点,是怪异。

  [难以形容?可以的话,我想听听看好吗?]坐下椅子,法珞摆出准备听我说话的姿态。翘腿、托腮的动作,就如同我从前一直误认的那副贵族的气势。

  [你和他说过话吗?]

  [没有。]

  [你听说过他的事吗?]

  [稍微。就是他还没决定搭档,还有他是你的朋友这样而已。]

  熟识他的人其实很少,不过就是我和朵鲁蒂尼妲两个人。想要了解他的人,法珞并不是第一个。但是像这样谈起他的事情,我却是第一次。库里斯的琴音很特别,虽然不喜欢的人很多,却能在听众的心里造成很大的回响。第一次听到他的琴音,是两年前的事情了。那个音色,我始终无法忘记。

  那是在入学没多久的时候。

  当时还不知道名字的某个符德鲁琴系的同学,提议要开一个同乐会,将大家集合在交谊厅。自然而然地提议要合奏,符德鲁琴被大家拿来拿去地轮流弹奏着。其他有些人是去隔壁的乐器库拿来可以弹的乐器,又有些人在唱歌。

  在大多数的人都已经弹起符德鲁琴的时候,有一个总是背靠着墙壁,既不唱歌也不弹琴的男同学。我也在某位同学的劝诱之下弹了一首,可是那家伙依旧只是看着窗外,也不打算离开。

  终于轮到仅剩的最后几位了,直到他身旁一位女同学不知道说了什么,他才露出淡淡的笑容,来到符德鲁琴面前坐下。他简单的介绍说自己叫做库里斯霍尔顿。

  就在库里斯开始演奏符德鲁琴的同时,弹奏乐器的人大多停了下来、唱歌的人也不继续开口。少数继续演奏的人,也许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感觉吧。

  我并没有认真地在唱歌,所以闭住了呼吸,好让自己能够听见音乐。而停下演奏的这些人里面,大多数都是紧皱着眉头,只有少部分的同学吃惊的看着他。

  怪异。

  脑中浮现出的第一个字眼,就是这个。

  一曲结束之后,库里斯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的鞠躬行礼。然后又继续走回去倚着墙。交谊厅里开始沸沸扬扬,有些人开始谈论着他,紧皱眉头的家伙们则是瞪了他一眼之后,随即无视他的存在。当演奏再开始的时候,库里斯的事仿佛已经被大家遗忘,交谊厅又再次充满优美的音乐歌声。

  他的琴音里,有某种东西。那不是一种能够无条件赞美的音乐,但是我就是焦躁地、没来由地感到愤怒,却又无法将视线从库里斯身上移开。就在没来由的焦躁慢慢平息之后,随之浮现的是一种兴趣。我从花瓶抽出一朵花,突如其来地递到他的面前。

  [你有空吗?]

  库里斯一开始似乎没有发觉有人正在和他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转过来看着我。他的眼底仿佛布满了灰蒙的乌云,又像是在注视着莫名的远方。

  [库里斯霍尔顿。]

  [……是的?]

  [你不适合当壁花。]说着,我将那朵花插在他的胸前口袋里。对女孩子做这种动作或许会比较有效果吧,库里斯只是困惑地看着花,然后开口问了,[你是?]

  [阿玺诺耶卢迪烈。]

  [喔,那……你找我有事吗?]

  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

  [没有事情就不能打招呼吗?]

  [不……不是的,只是叫住我却说没事的,这还是来到这里之后的第一次。]

  [既然是难得的同乐会,我想跟你聊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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