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里,虽然我们已经做了地毯式搜索,却没有任何发现……”
凯姆默默地点了点头,目光盯着港口中的客船。
虽然最后一名乘客早已离开,可是母亲仍然站在那里,眼睛盯着空无一人的甲板。
“喂,这位大哥……”
再次和这位母亲聊天已经是三天之后的事情了。
“你露宿的地方有没有能遮风挡雨的房檐啊?”
凯姆暂住的地方是在港口附近发现的一所废弃的房屋。
“反正只不过是睡一觉而已,我去那里凑合一下会不会打扰你啊?”
“哎?”
“因为我家的条件和废弃的房屋差不多,所以没关系的,没关系。”
说完,她就像是发现了新的恶作剧玩法的孩子似的笑了。
凯姆并没有拒绝。
不,准确地说是无法拒绝。
恐怕这位母亲身上所携带的现金已经无法支付廉价旅馆的住宿费了。
那枚套在手上的小小的戒指,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在这个只有月光的废弃房屋里,母亲在不停地谈论自己的儿子。
那都是些不怎么愉快的回忆。儿子从小时候起开始就非常粗暴,是远近闻名的恶人,所以父母也都感到脸面无光。
“从家里偷钱出彻夜挥霍,等我们注意到的时候,他已经是这个岛上最坏的恶棍了。总是用暴力解决问题,调戏良家妇女,把每年一度的祭祀活动搞得一团槽,每次都要我和他爸爸去给人家赔礼道歉……”
曾经是一名优秀石匠的父亲已经没有了工作,因为儿子总是从老板那里偷盗值钱的物品。
母亲每次上街都会遭到其他人的白眼,被人在身后指指点点,特别是当岛上的集会所被她的儿子烧毁之后。
父母没有严格管教,所以孩子所犯下的错误完全都是父母的责任。因为母亲的溺爱,儿子才会变成恶棍,部是父母的错,父亲的错,母亲的错,都是你们的错……
“那段日子实在是难熬啊,因为这个岛太小了,我和孩子他爸爸真的快没有立足之地了。”
儿子是在十八岁那年离开家的,也相当于和家庭断绝了关系,总之他离开了这个岛。
岛上的人们都像是送走了瘟神一般高兴,甚至还有人说:“像他那种人最好是能死在大城市里。”
他的父亲在五年前去世了。
即便是在弥留之际,他也没有原谅儿子,最后就这样带着对岛上居民的歉意离开了人世。
“不过,不管是什么样的儿子,对母亲来说都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啊。俗话说‘怀胎十月,一朝分娩’,母亲与孩子之间的感情就是这样……虽然那孩子走了之后就失去了消息,不过只要他在城里一切顺利就好,可千万不要患上什么可怕的流行疾病,也千万不要卷进那些无谓的争斗中……我一直都在为他祈祷。我太自私了……”母亲苦笑着说道,“不过,这就是母亲啊。”
停了一会儿,她接着问道:“这位大哥也有父母吧?说来也是啊,这个世上哪有没有父母的人啊!”
“是啊……”
“你父母的身体都还好吗?”
凯姆默默地低下了头。
对于进行着一场没有起点和终点旅行的凯姆来说,这是个绝对回答不出来的问题。
取而代之.他对那个母亲问道:“如果看到儿子,你首先会说些什么?”
母亲想了一会儿,说道:“这个嘛……我大概会什么都不说,只是默默地把他抱在怀里吧。只要他能平安回来就好……紧紧地抱住他。”
凯姆继续平静地说:“万一,我是说万一你儿子在城里并没有过上正经的日子,你还想抱住他吗?”
母亲很快就做出了回答:“我在抱过之后,应该就会斥责他吧。”
说完,她有些腼腆地笑了,又补充道:“所谓母亲就是这样的啊。”
母亲在第二天早上发烧了,虽然这座废弃房屋还勉强能够遮风挡雨,不过这一夜的风寒还是给她苍老的身体造成了伤害。
不过,到了客船快进港的时候,她还是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打算前往港口去接儿子。
“你现在的身体条件不适合随便行动……”
凯姆急忙按住她。
即便是用森林中涌出来的泉水为她降温,也还是没能退烧。从刚才开始,粗重的喘息中便掺杂了一些“沙沙”的浊音。
“不行……我儿子来接我了……我要见他……”
母亲虽然拨开凯姆的手,却当即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如果你儿子来了,我就把他带到这里来见你。你只要告诉我他的特征就行。”
被凯姆扶起来的母亲用颤抖的声音说道:“他左边的……脸颊……在离家之前……和别人打架时……被匕首划伤了……留下了一道……伤疤。”
凯姆默默地点了点头,慢慢地帮这位母亲在席子上躺下来。
然后他叹了口气,透过面前的那扇小窗盯着不远处的港口。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