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还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应该会感到有些后悔。
万一故乡的儿子患病的话……这种后悔将会更加强烈。
不过道库却以轻松的口吻说:“我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忍受一个女孩子在我面前哭泣这种事的,我儿子应该会理解吧。”
他再次重重地点了下头。
“喂,道库……”
“我没事,你什么都不用说。”
道库打断了凯姆的话,眯着眼睛看了看少女离开的那条小巷,接着说:“生命是没有等级的,绝对没有!拯救眼前的生命,只有这个才是最重要的。”
“是啊……我明白。”
“虽说救了一个贫民窟的小鬼,可是却对国家没有任何好处,或许反而是让一个累赘活下来了也说不定。如果是救了一个那样的家伙,应该还存在着更应该被拯救的人吧……等我回到兵营,也许就会这样去想了。”
说到这里,道库停了下来,然后转过身面对凯姆说:“但是呢……”
他的语气一转。
“但是,凯姆……我是这么想的,拯救眼前的生命应该是作为人类的本能而与生俱来的。为了国家、为了国民、为了儿子……这些事情也许都是出生之后才学到的顺序。我无论是作为一名士兵还是作为一名父亲都是不合格的……但即便如此,作为一个人类来说,我觉得自己做得很正确。”
道库说完,没等凯姆说话就接着往前走。
而凯姆笑了笑,用招呼朋友一起去酒馆时的声音轻轻喊道:“哟,道库。”
“嗯?”
“你的东西掉了。”
“啊?”
这时凯姆的手仍然插在那个挂在剑柄上的小皮囊中——刚在停在中途的动作接着做了下去。
他从里面掏出的东西是一枚小小的药丸。
“哦,喂,凯姆!那个是……”
凯姆并没有服下药丸。
对于绝对不会被疾病夺去生命的凯姆而言,根本没有服下这个的必要。
当然,他不想把这件事告诉道库。即便是说出来,他也不认为对方会平静地接受诸如自己拥有千年生命之类的事情。
“道库,你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有拼尽一切也想要守护的生命。这些……都是极其美好的事情。”
凯姆像刚才的道库那样伸出手,说:“我真的很羡慕你。”
“不,喂,凯姆……可是你怎么办……”
“我没有家人。”凯姆微笑着说道。
脸上带着掺杂有落寞和温暖笑容的道库,默默地接受了那颗药丸。
“喂,道库……我会暂时仰望天空。如果你想回到儿子身边的话,就趁现在吧。”
说着,凯姆抬头仰望着蓝天。
不一会儿,就传来道库跑过石板路的声音。
“一定要活着回来啊,道库……”
凯姆对着天空小声说道,然后慢慢地迈开脚步,消失在市场熙攘的人流中。
上天的飞石
这个瀑布位于深山之中,从有人居住的村子出发,即便走上一天也无法到达。
这里被称为圣地。
在这个被群山所环绕的地方,那些试图接近“神”的修行者们正在进行最后的修行——接受瀑布的冲击。
瀑布的水冰冷刺骨,而且只要有一点点松懈,修行者们就会败给汹汹水势,继而被冲垮。
他们将这个瀑布称为“上天的飞石”,意思就是上天为了考验修行者们的身心而不停释放出的飞石。
“这个飞石真的很不可思议啊。”
修行最后的挫折——基本上都是败给了“上天的飞石”,曾经的修行者苦笑着对凯姆说。
“就好像是我们每个人的内心都被他看透了一般,各不相同的飞石倾盆而下。”
“这是怎么回事?”
“在俗世中所背负的东西与幻想的事物接连不断地出现。”
比如说这个男人,最先看到的是女人的幻象。
“瀑布倾泻而下的声音听上去就像是女人在说话,在我的耳边或轻声词语,或低声哭泣,或是在男人怀中娇喘……千变万化,不尽相同。而且那声音温柔、亲切,让人十分眷恋。”
“你是不是经常会卷进和女人有关的麻烦之中呢?”
“是啊,不是我自夸,在情场上我的确是个老手。让很多女人哭泣过,也爱上过很多女人。我也正是为了告别这样的人生才开始修行的……可是在最后关头,‘上天的飞石’还是对我内心中最软弱的部分发起了进攻。虽然我的内心只是稍微有些犹豫,可还是不行啊。我被这猛烈的水流所击败,修行到此结束。”
男子往篝火中加了几块木头,接着说:“不仅仅是我,有人听到了在自己小时候就失散的母亲的声音,还有人听到了幼年夭折的孩子的声音。”
“只有声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