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根本不想跟你谈。拜托你快出去,永远不要再来”
“你真无情”
“那当然。”
靖子望向门口,真希望这时来个客人,可惜看不出有谁会进来。
“既然你对我这么无情那也没办法。那,我只好去那边试试喽。”男人搓着后颈。
“什么那边?”她有不好的预感。
“既然老婆不肯听我说,那我当然只好去见女儿。她的国中就在附近吧?”男人说出靖子最害怕听到的话。
“不行,你不能去找那孩子。”
“那你就自己想办法解决,反正我找谁都无所谓。”
靖子叹了一口气,总之她现在只想把这个男人赶走。
“我六点下班。”
“从清早做到傍晚六点啊,老板也太压榨人了吧。”
“不关你的事”
“那,我六点再过来就行了吧?”
“别来这里。前面的马路往右一直走,有个很大的十字路口,边上有间家庭速食餐厅,你六点半去那里。”
“知道了,你一定要来喔。如果你不来——”
“我会去的,所以。拜托你快走。”
“知道了,真无情。”男人又环顾店内一次才离开。临走时,还用力甩上玻璃门。
靖子手撑着额头,她的头开始隐隐作痛,甚至想吐。绝望感在她的心头弥漫。
她在八年前和富坚慎二结婚。当时,靖子在赤坂当酒女,他是来捧场的客人之一。
负责销售进口车的富坚出手阔绰,不但送她昂贵礼物,还带她上高级餐厅。所以当他开口求婚时,她觉得自己简直就像电影“麻雀变凤凰”中的朱丽叶罗伯茨。靖子的第一段婚姻失败了,对于一边工作一边抚养女儿的生活正感到疲惫。
刚结婚时很幸福。富坚的收入很稳定,所以靖子不用在陪酒。他也很疼爱美里,美里似乎也努力把他当父亲看待。
但悲剧骤然降临。富坚长年挪用公款东窗事发,遭到公司开除。而公司之所以没控告他,是因为那些上司害怕上面追究管理责任,遂巧妙地掩饰事态。说穿了很简单,富坚在赤坂挥霍的,全是他贪污来的钱。
从此,富坚就性情大变,不、或许该说露出本性,不是游手好闲饱食终日,就是出去赌博。要是抱怨他两句,他还会动粗打人。酒也越喝越多,总是醉得颠三倒四,目露凶光。
因此靖子不得不再次上班,但她赚来的钱,都被富坚抢走了。她学会把钱藏起来后,他甚至在发薪日抢先一步去她店里,擅自领走她的薪水。
美里变得很怕这个继父,不肯在家跟他独处,甚至宁愿跑去靖子上班的酒廊待着。
靖子向富坚提出离婚,但他充耳不闻。如果她契而不舍的再三要求,他就会再次动粗。她在苦恼多日后,找了一个客人介绍的律师商量。在那位律师的奔走下,富坚终于勉强在离婚协议书上盖了章。看来他似乎也明白,如果打起官司自己不仅毫无胜算,恐怕还得付出一笔赡养费。
但问题并未就此解决。离婚后富坚仍不时出现在靖子母女面前。每次的说辞都一样:他保证今后会洗心革面努力工作,拜托靖子跟他复合。靖子如果躲着他,他就接近美里,还曾在学校外面守候。
看到他不惜下跪的模样,明知是演戏,不免心生同情。也许是因为好歹做过夫妻,多少还留有一点情分,靖子忍不住给了他一点钱。这是最大的错误,食髓知味的富坚,从此出现得更频繁。虽然每次都卑躬屈膝,但脸皮似乎也越来越厚。
靖子换了酒廊,也搬了家,尽管觉得美里很可怜还是替她办了转学。自从她到锦系町的酒廊上班后,富坚就此消声匿迹。后来他们又再次搬家,在“天亭”工作了快一年。她以为再也不会跟那个瘟神牵扯不清了。
她不能给米泽夫妻添麻烦,也不能让美里发觉。无论如何都得靠自己的力量让那个男人不再出现——靖子凝视着墙上的时钟下定决心。
到了约定时间,靖子前往家庭餐厅。富坚正坐在窗边的位子吸烟,桌上放着咖啡杯。靖子一边坐下,一边向女服务员点了一杯可可。其他的饮料可以免费续杯,但她不打算久留。
“好了,到底是什么事?”
他咧嘴一笑,“哎,别这样性急嘛。”
“我也是很忙的,有事就快说。”
“靖子”富坚伸出手好像想碰她放在桌上的手。靖子察觉到这点,连忙缩回手,他的嘴角一撇。“你好像心情不好。”
“那当然。你到底有什么事,非要追着我不放。”
“你也用不着这样说话吧。别看我这样,我可是认真的。”
“你算哪门子认真?”
女服务生送来可可。靖子立刻伸手去拿杯子,她想赶快喝完,赶紧离开。
“你现在还是独身吧?”富坚讨好的抬眼看她。
“这个应该不是重要吧。”
“一个女人家要把女儿拉拔长大可不容易喔。今后花的钱会愈来愈多,就算在那种便当店工作,将来也毫无保障。所以,你能不能重新考虑?我已经跟以前不同了”
“哪里不同?那我问你,你现在有正常工作吗?”
“我会去工作的,我已经找到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