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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泽惠打听那些吹捧者像念咒似的话是什么意思。
“‘花儿花儿安息吧。”’
若槻不停地按着小照相机的快门,嘴里答道。
“从前每年到现在这个季节,也就正好是花粉纷飞之时,总有瘟疫流行。于是,为了驱赶疫神,各地就搞起了镇花祭。这是导游书上说的。”
“是‘花儿花儿安息吧’?我在京都住了这么久,竟然不知道有这种节日活动。所以这就叫做‘休息节’吧?要是为了这个,我也要祈求我的花粉症不要发作哩。”
阿惠用手帕捂住鼻子,打了个大喷嚏。
若槻回想起初遇阿惠时的情景。大学时代,阿惠作为新人加入了若槻所在的公益小组活动。她身材小巧苗条,日本人偶般的黑发白肤给人印象深刻。也许因为拘谨,她甚少说话,但某次有人为了搞活场面,开了些无聊玩笑,令她一启丹唇。他被她当时的笑容完全迷住了。
公益小组所组织的活动,是慰问京都府的老人之家,到智障者工作场所表演文娱节目,或年底在大阪西成区的爱邻地区为流浪者施粥饭等。
若槻原先并非对公益小组特别感兴趣。和多数组员一样,开学仪式一完,便被强拉硬劝,稀里糊涂人了小组。不过,阿惠却是从一开始就自愿参加的少数人之一。
她的性格,是一见社会上的弱者或受苦的人,便打心底里产生同情的那种。
某年除夕,她救助一名因躺在寒风凛冽的路边而患上肺病的老人,将他送往病院急救。老人因故离乡背井,但即使无家可归也丝毫不显得卑微、颓丧,衣服干净利落,齐胸的银须整齐清洁。但是,他因为年迈没有工作,已整整一周没有吃东西。阿惠热泪盈眶地听老人叙述。见此情景,若槻越发被她吸引。
不久,若槻谨慎的攻势奏效,两人开始约会了。所幸京都一地除一千六百古寺名刹外,更有众多名胜古迹,稍往远处,还可以置身岚山、大原等美丽的大自然之中。年轻情侣不花钱也不乏好的去处。
若槻毕业后到东京的人寿保险公司就职,两人继续远距离恋爱。他们的关系,即使见面机会少了,也没有走向自然消亡,直至今日仍几乎一如既往地持续着。
两人的性格,都不是那种轻易可以换情人或脚踩两只船的类型。而难得见上一面,可能反倒可防止流于形式。
后来,阿惠留在母校的研究生院。到去年,完全出于偶然,若槻调到京都支社。当初估计这样每周周末就可以约会的,但若槻的工作比预想的忙碌,所以近来是每月见一两次面。
“……想来,即便是祗园祭,原本也是为了降伏天花神而开始的吧?所谓祭节,现在是看热闹,很多是源于对疾病或死亡的恐惧哩。”
“噢。没有特效药的时代,对水痘、鼠疫的恐惧,大概比今天对艾滋病或埃博拉出血热更甚吧。整座村庄毁灭的事,似乎并不少见。”
两人出了神社,信步闲逛。暖融融的春光好舒坦。
“不过,如果你那时在做死亡保险金的核定工作,可不得了哩。突然之间,五百人的文件一齐堆上来,说是昨天水痘毁掉了一座村庄什么的。”
“如果连受益人也死了,就没有申领的啦。”
若槻淡然答道。
谈话中断了一下。两人转入通过大德寺墓地侧面的小路。阿惠“噢”了一声,颇含意味地看着他的脸。
“什么?”
“你对自己的工作,好像不怎么喜欢呀?”
“为什么这样想?”
“谈到你的工作,好像不大爱开口嘛。以前不是这样的呀。”
“是吗?”
“对。我到东京找你的时候,你开口闭口就是欧元如何、LIBOR的日本保险费如何、美国财政部债券如何。我听了完全莫名其妙的,你却不在乎,一个劲猛说。”
“真是那样?我记不清了。”
若槻掩饰着,他感到被触动了内心的痛处。
“嘿,支社的保全工作,说起来也没有什么有趣的东西嘛。”
“因为是后方的工作?”
“不,不是。正好相反呢。”
若槻摇摇头。
“保险公司的存在意义,在于向顾客支付保险金。一切公司或机构,可以说,都有它的终极目的。从这点来看,我在东京做过的资产运用的工作,反倒是后方。”
“不过,你认为真实情况并非如此?”
“噢……不。当然正是如此腑。”
两人走到若槻停放爱车的大德寺内。那是一辆雅马哈SR125,平平常常的普通摩托车。一位学弟曾在京都支社做营业员,调离时很便宜地转让给若槻。若槻为了解决运动不足的问题,每天上班用山地自行车,休息日则用SR125代步,两车各司其职。
“不到两点哩,不早不晚的。离晚饭还有很长时间……往下怎么安排?”
“我已经累了。”
“找家小店坐一下?”
“这倒也行……不如……这么难得,就去一下你的住处?”
若槻眼前随即浮现出杂乱的房间。
“也行。不过我倒想看看你的房间。”
“不行。你知道的吧?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