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存在。
若槻做好心理准备,向柜台走去。菰田左手戴棉手套,右手包绷带。“可谓满身创痍呀。”若槻心想。
“保险,还不行?”
“实在对不起,还在调查之中。再给一点时间好吗?”
菰田重德空虚的黑玻璃珠子似的眼睛定定地盯着若槻的脸。
“公司方面也催促了好几次,但警方总拿不出明确的结论。”
菰田继续沉默地凝视着若槻。突然,他的身体探过柜台,向若槻伸出左手。若槻一瞬间以为要挨打了。但菰田只是抓住他的肩头而已。手指无力地颤抖,食指不自然地屈曲着,抵着若槻的脖子。从沙沙作响的触感来看,似乎里面塞了纸一类的东西。令若槻颈脖汗毛倒竖。
“大哥,玩够了吧,饶了我吧。”
菰田用呻吟般的沙哑声说。
“求求你了。实在是需要钱啊。”
终于要干出格的事了吗?若槻咽一口唾液。
“实在对不起。因为事情是由总社来决定。我们会再次联系,请他们无论如何尽早……”
“我们按期交费了啊。那么高的费用,很难才付得出啊。可和也死了,保险却不支付吗?”
菰田脸色苍白。若槻发觉颤抖的不单是对方的手指。这么个闷热的日子里,他却像被严寒袭过般全身微微颤动。那模样令人联想到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不,我们决不会……只是,再需要一点时间。”
菰田像放心了似的开始急急地念念有词。嘴角积聚了白泡泡。若槻哆嗦一下,好不容易才听出“和也”、“成佛”这些词儿,除此之外不知所云。
菰田突然站起来,快步走向自动门。若槻从后面说声“很抱歉”,他也完全没有反应。
那天的工作完成时已过8点。若槻搭阪急电车走了一段,在终点的河原町下车。到达位于木屋町大道的快餐馆时,已是8点半钟。
傍晚时金石打来电话,说有关于菰田重德的重要事要谈,务必见上一面。尽管若槻没有心情和金石喝酒,但又有几件事要问,不得不这么晚来这家饮食店。
这间店价钱便宜,相应地服务也就不会太殷勤,对于密谈正合适。若槻打开快餐馆的门,见金石正坐在柜台前喝冰镇威士忌。
国立大学助教的薄酬和身价早有所闻,但金石一改到支社时的随便装束,穿了一套浅蓝色双排扣西服。左手腕是一只厚重、闪亮的劳力士金表,且是与体格小巧的日本人绝不相称的型号。若槻注意到金表带半遮着手腕内侧一块五百日元硬币大小的黑痣。
金石一见若槻,便显得很高兴。若槻向酒保要了个玻璃杯,和金石一起转到称做“厢座”的略显寒碜的地方。
“您今天不在时,我突然走了一趟您的公司。”
金石开门见山,仿佛已深思熟虑。与年龄比自己小的若槻单独相对时,仍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话。
“我听说了。你特地上公司来,并非为了找我,而是要观察那个人吧?”
“您说得对。”
金石大模大样地说。若槻有点恼火了。
“我向醍醐老师请教,是绝对匿名、不伤害他人的。你擅自跑到我公司找人说话,我就很麻烦了。”
“对不起。原来只打算观察的,但怎么也控制不住职业性的兴趣。是菰田吧?……您所说的K这个人物?”
若槻一时语塞,不知怎么回答才好。金石为他倒了一杯加冰威士忌。虽然肚子很饿,却不想和金石一起吃晚饭。他打算应付两三杯,话说完了就尽快离开。
“啊,对不起。从若槻先生的立场来看,是不便回答的。”
金石笑一笑。嘴唇一咧,右上一颗镶金臼齿闪了一下。
“你和他说了什么?”
“没什么要紧事。用诸如‘好闷热吧’之类的向他搭话,几乎都没有回答。”
若槻低下头,接过金石递过的玻璃杯,喝了一口。
“他那种面无表情的模样,从外表看不出什么,但我感觉他的处境已相当狼狈了。”
“你说他‘相当狼狈’,是指经济上的压力吗?”
“噢,有这方面吧。每天来的话,电车费也不可小看啦。”
若槻有点为他的话所动。但究竟是哪一点触动了自己,还不清楚。
“其他还有什么吗?”
“哦,详情不清楚。只有一点,那家伙已处于极度重压之下,是毫无疑问的。而且已经接近极限了。”
回想起菰田今天的态度,金石的话也可首肯。
“你说他有可能突然爆发?”
“那也有可能。像若槻先生这样每天与威胁近距离接触,有可能出现惯性,没有察觉其严重程度。”
对那家伙还能有习惯了的事?若槻觉得反感。金石用的毕竟只是第三者的眼光。每天一到中午,菰田便搭岚电来支社,我是以怎样的心情等着他的
“任何人对那家伙习惯了,因此而大意,都是难以想像的。”
“没有就好。”
“更何况我去过他的黑屋,亲眼目睹了吊死的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