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这种事,便摇摇头。
“不知道?据说是用风筝线扎紧手指根部,让血停流,感觉消失之后,一刀切断。同样的方法,似乎直到如今,黑社会在结盟时还用。与之相比,使用冰或干冰稍好一些,切指族的家伙似乎专爱用喷雾式的。”
“喷雾式?”
“运动后喷在肌肉上冷却的那种,有吧?用那种东西喷手指。而且是整罐都喷在一根手指上。这么一来,手指的感觉就完全麻痹了。等到麻掉了,用利刃的菜刀或短刀架上去,压上体重一切,感觉像切鱼头一样的便完事了。”
“……”
“当然啦,神经麻痹是暂时性的,以后痛楚会汹涌而至。大约到那天的晚上,已经是痛得天昏地暗了。据说,切断面的神经会放电般痛。即使过去相当长时间之后,每晚仍会有所谓‘幻肢痛’袭来……”
“啊,好了好了。”
若槻打断他的话,光听就已经够难受了。
这里存在着一种若槻难以理解的人。为钱而切断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这岂不是等同于饥饿时想吃掉自己肢体的章鱼吗?
做得出这种事的人,肯定不会把他人的生命当一回事,若槻心想。
核准死亡保险金方面,只有投保未满一年的“早期死亡”及高额保险金的支付由总社处理,除此之外,概由支社判断可否支付。
然而,菰田和也这宗案子,经与总社保险金课商量,结果是破例地由总社处理,相关资料送往东京,由一家叫做“昭和保险服务”的公司来调查。这是昭和人寿保险公司的全资子公司,与三善所属的公司不同,纯粹做调查。这么一来,到有结果出来,自然要花些时间。
若槻和樱井所长一起跑了好几趟京都府警局,但未能见到松井警官。
出来接待的刑警们态度冷漠,说是不能将搜查进展告诉民间企业。关于菰田和也之死的立案可能性,始终只是模棱两可的官僚式答复。警方和检方的态度无法确定,保险公司也就不可能独自做出决定。若槻度日如年。
京都支社收到保险金申领报告约一周之后,菰田重德开始频频打电话来,都是催问何时有支付保险金的决定。
发音依旧闷声闷气的,几乎不知所云,也不像投诉的顾客那样粗暴。然而,来自菰田的电话成了不小的压力。尽管没有向女文员们透露任何情况,可能她们是从接电话后若槻或内务次长窃窃私语的情形察觉到某些情况,她们对菰田重德的电话显得非常紧张。
5月29日(星期三)
尽管距进入梅雨还有些日子,但今天一早就下起了蒙蒙细雨。
大厦的空调应该启动除湿了,但空气潮潮的,女文员用的化妆品的气味比平时浓烈。
进藤美幸从窗口柜台向若槻走来。抬头看见她的表情的瞬间,一种不妙的预感袭向若槻。
他迅速向柜台瞟一眼,坐着四名顾客。正面是一名和服便装的光头中年男子,坂上弘美一边翻着手册让他看,一边解释。
一名仅仅脖子以上露出柜台的小个子老太婆,一名穿水电工的浅茶色施工服的小伙子,以及一名四十余岁的中年妇女。
三人都静静坐着,并无杀气腾腾之感。
“若槻主任,那边那位是来问领取菰田和也的保险金的。”
进藤美幸一脸苦相。平时她负责从银行账户划拨保险费,空闲时也多到窗口。并没有挨顾客的训斥,她为何如此紧张不安呢?
“哪位?”
“第四位。”
进藤美幸悄悄指一下坐在最边上的顾客。
若槻拿了一张名片,站起来。远远望去,她只是一名极普通的随处可见的中年妇女,但他立即感觉到她必定是菰田幸子无疑。若槻带着职业性的微笑走向柜台。
强烈的气味袭向若槻鼻腔,他感觉到自己的笑容僵硬了。是香水的气味,一种像麝香似的动物性膻味,刚才就觉得房间里有特别浓烈的化妆品味道,就是这味儿吧?
香水的香气,是越稀释越香,越浓烈越臭的,若槻切实地感受到了。
若槻仿佛终于明白了那黑屋子里弥漫的异臭的部分真相。
“让您久等了。我是负责保全的若槻。”
他一边递上名片,一边观察对方的神色。
尽管若槻没有干过营业所长,但见过很多在人寿保险这个行业做事的中年妇女,因此自信看一眼就能判断那人能不能拉来生意。
不知不觉中,在街上看见中年妇女时,他便无意识地以一名职业棒球的球探看球手的目光,对之来一番评价。各支社里面,都有一名成绩优异的外务员,名声远扬,收人大大超过社长,她们毫无例外都给人开朗和外柔内刚之感。
从这个角度看,这名妇女不够格。
整体上她给人阴沉的印象。胖而下坠的脸腮,富士额(富士山形的前额发际,是日本旧时的美人条件之一。)使两腮变宽,脸的下半部显得大而无当。两眼细得像用刀刻的缝,木乃伊似的毫无表情。
且不论香水的恶臭难闻,仪表也不敢恭维。头发好像是临出门才梳几下,乱七八糟的。浅红色针织连衣裙的衣袖,在这么闷热的天气里,一直遮到手腕。
“和也的人寿保险……还拿不了吗?”
听见女人干巴巴的声音,若槻有点意外。记得曾经听过这样的声音。
“对不起,您是菰田幸子女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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