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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定还是租借的吧?”
“怎么回事?这不是很怪吗了大阪南支社为何不在他投保时核查一下?”
大迫叫起来。
若槻拿起桌上的打印件,核实投保时间。“前年的11月投的。”
“‘大战十一月’吗?”
大迫呻吟道。
每年11月份被称为“人寿保险月”,通称“大战十一月”,是各保险公司比赛合同额高低的重点月份。因为向下屑各营业所或支部下达数倍于通常月份的苛刻指标,难保有一种任何合同都照签不误的倾向。另外审查方面也因大量申请书一齐涌来,检查自然就马虎了。
“现阶段做结论为时尚早,我们要定对策的话,等对方提出申领保险金之后吧。”
木谷总结般说道。
“若槻主任已经和警局建立关系了吧?今后仍要尽量保持密切接触,取得信息,好吗?”
“明白了。”
“通常情况下,会催促受益人来申领保险金,但这次该怎么办?”
樱井担心地问。
“这次也一样。明天由所长直接带申领表格跑一趟。”
葛西不容辩解地说道。
“另外一点,樱井所长。菰田打给我的电话上说收款人的态度不好之类的话,那是怎么回事?以后会不会被他利用?”
樱井面带困惑地问道:
“这件事我问过当事的职员,他说对方的确常不在家,碰不上面。不过,即使出现那种情况,亦必留字条,第二天再上门。所以,值得投诉的事,的确想不出来。那名职员一向认真负责,我认为他的话是可靠的。”
“那是借口嘛。借口。简单地说,就是那么回事。他要把若槻喊去,将若槻弄成第一发现者。”大迫不屑地说道。
“吊死自己儿子呀。”
“说不定,死的并不是菰田的亲生儿子哩。”
葛西想深一层说。
“竟有那种事。……那是人干的吗?”
若槻眼前突然呈现出那具吊颈而死的尸体。
悬在空中吊挂着的孩子。
手脚耷拉着,垂着的脑袋如雕像般僵硬。像贴了白膜似的混浊的双眼,没有一丝光彩。
那是失去了生命、徒具人形的空壳。只是曾经存在这世上的人留下的影子、残像。那未完成的人形已不会再成长。就此之后,它只会通过缓慢的化学分解过程。消失无踪。
对若槻而言,那是一种已丧失了未来的一切的象征,正如十九年前从这个世上消失了的哥哥一样。
本应今后数十年里可以熊熊燃烧的生命之火,瞬间就熄灭了。突然没了去处的灵魂,变成了什么呢?永远带着怨恨,在七七(人死后的四十九天。)里彷徨吗?
“你没事吧?”
葛西的话令若槻猛然回到现实中。大家纷纷起身,会议看来已经结束。
“没关系。”
若槻勉强挤出笑容。
蓦地醒来。
公寓的天花板映人眼中。只有时钟的秒针走时的声音,在房间里响亮地回荡着。
照旧仰卧着,伸手到枕头底,摸到了闹钟,看看夜光的钟面文字盘,是凌晨3点左右了。
似乎醉意仍稳居身体的核心部分。这倒也是应该的,因为睡着还不到两个小时。抬头望望,立在厨房桌子上的杜松子酒空瓶和酒杯,以面向走廊的窗户光亮为背影,呈现出一个剪影。
舌上仍有杜松子酒的苦味和松脂香。突然觉褶口渴难耐。自己一定也是因此而醒来的。
若槻骨碌一下半转身,从床上爬起来。差点被丢在地板上的塑料饮料瓶绊了一跤。周围乱丢着报纸、杂志、脱下的衣服等,不小心还不行。已近一个月时间没有搞清洁了。
房间的角落里仍旧堆着未解开包装的行李捆。
打开冰箱,只剩一个能装一升低脂牛奶的盒子。连何时买的也记不清了,不过照旧打开盖子仰头就喝。几乎什么味也没有。一口气喝掉半升之后,才觉得热辣辣的胃部终于舒坦了。
没有亮灯就坐在厨房的椅子里。
桌子上丢着无绳电话的子机。记得曾给阿惠打过电话,但说了什么则记不清了。似乎是烂醉之下的自说白话。
若槻在小窗射人的朦胧光线中,怔怔地望着厨房的白墙壁。
渐渐地意识近乎空白,白壁的表面仿佛密密层层的积云开始膨胀起来。这些乱云慢慢翻卷着,又慢慢地聚成一个形状。
耷拉着的手和脚。垂着的头。白白的眼睛……
若槻从椅子里站起来。醉意没有将恐惧掩盖起来,只是茫然地扩散了。不管它。必须找出令他心神不宁的东西。
走进里间,打开CD机。将耳机戴上,胡乱地按着选台键。
很快,成为电波游荡在空中的男女二人对话,从机中传了出来。可是传到耳膜的虽然是日本语没错,却像蜜蜂嗡嗡一样,形不成一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