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当。"
武藏赶紧回礼。眼前的安房守年纪已大。前齿掉了三颗,皮肤光泽不输给年轻人。鬓毛斑白,留着胡子,刚好巧妙地遮住了嘴角的皱纹。
这老人看起来像多子多孙的爷爷,容易让年轻人亲近。
武藏感受到他的亲和力,人也轻松不少。
"听说府上有客人在等我,不知是谁?"
"我马上请他过来见你。"
安房守表情沉稳。
"他跟你是熟人。真巧,这两位客人互相也认识。"
"这么说来,有两个客人?"
"两位都是我的好朋友。今天在城里遇见他们,便请他们光临寒舍。谈话中提起新藏正到山里见你,便又聊起你。其中一位客人表示久未与你联络,想见你一面。另一位客人也有同感。"
安房守只谈论事情始末,却未告诉武藏客人究竟是谁。
然而武藏心中已有了谱,微笑着试探道:
"我知道了。是不是宗彭泽庵?"
安房守拍着膝盖。
"你猜中了。"
接着又说:
"你猜得真准。今天我在城里遇到的正是泽庵。很怀念他吧!"
"我们的确很久未见面了。"
终于知道一位客人是泽庵。但武藏怎么也想不出另一位客人会是谁?
安房守起身带路。
"请跟我来。"
他带着武藏走出房间。
出了房间。又上了一段短短的阶梯,转了个弯,走到房子最里间。
安房守突然不见踪影。走廊和阶梯昏暗,武藏因而落后。由此也可看出这老人的急性子。
"……?"
武藏停住,安房守的声音从一间点了灯火的房间传了出来:
"在这里。"
"嗯!"
武藏虽然响应,却没移动脚步。
在映着灯火的檐下和武藏所站的走廊之间,约隔九尺,武藏似乎感到这一片沿墙的昏暗空地,令人不太舒服。
"为何不过来?武藏先生!在这里,快点过来!"
安房守又叫了一次。
"好!"
武藏不得不回答。但他还是不向前走。
他悄悄地往回走了约十步左右,来到后门的庭院,穿上摆在脱鞋石上面的木屐,沿着院子绕到安房守所在的房间正面。
"啊?你竟从这边进来?"
安房守回头看到武藏,吃了一惊。武藏从容地向屋内叫道:
"嘿!"
他满面笑容地向坐在上座的泽庵打招呼。
"嘿!"
泽庵也张大眼睛,起身相迎。
"武藏!"
泽庵不断地说:"这太令人怀念,我等你好久了。"
多年未见,没想会在此地重逢。两人不禁相对良久。
武藏恍如隔世。
"我先来说分手之后的事吧!"
泽庵先开口。
泽庵依然穿着粗布僧衣,毫无装饰打扮。风貌却与往日大不相同,说话也圆融多了。
武藏也从野人脱胎换骨,变得温文儒雅。泽庵眼见这个人活出自己的风格,深具禅学修养,内心一阵欣慰。
泽庵与武藏相差十一岁,已近四十了。
"上次我们在京都分手之后,正巧我母亲病危,便立刻赶回但马。"
接着又说:
"我服母丧一年后,又到处云游。曾寄身泉州的南宗寺,也到过大德寺。之后与光广卿等人不理会世事,吟诗作乐,饮茶弹琴,不觉又过数载。直到最近,与岸和田的城主小出右京进同路下行至江户,正好前来看看江户新开发的情形。"
"哦!你最近才到这里来吗?"
"我在大德寺与右大臣(秀忠)见过两次面,也经常拜谒大御所。但江户之行算是头一遭。你呢?"
"我也是今年夏初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