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之卷 一卷全

msp; "师父,接下来做什么?"

  小次郎将喝干的陶皿丢到不知所措的小幡门人面前。

  "你看他们一脸的茫然,你去问看看吧!"

  "啊哈哈!那是什么表情啊?"

  小六骂道,十郎也说:

  "你们走着瞧吧!没骨气的家伙……走吧!师父,我怎么看都没人能与你匹敌的。"

  躲在一旁的北条新藏看着小次郎带着两名六方者随从,大摇大摆地消失在平河天神牌楼外。

  "……你这家伙。"

  新藏喃喃自语。

  他全身颤抖,好像在忍耐吞下的苦水一般。可是,他现在只能口中说着:"等着瞧吧!"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呆立在拜殿后面的门众,碰了一鼻子灰。大家脸色惨白,只能杵在原地。就像刚才小次郎临走前丢下的话一样,他们简直是陷入小次郎战术的圈套里了。

  这些人被胆小的风一吹,刚才那股劲已消失殆尽。

  同时,燃烧在他们心头的怒气也成灰烬,犹如软弱女人,根本无人敢追上小次郎说:

  "看我的!"

  这时,有一名门徒从讲堂跑过来,说是城里的棺材店送了五口棺木来,真的订了那么多吗?

  "……"

  大家已经懒得开口,因此也无人回答。

  "棺材店的人正等着呢!"

  门徒催促着,这才有人回答。

  "去搬尸体的人还没回来,所以我不清楚,也许还要多一副吧!你就叫他们把送来的棺木先收到仓库里吧!"

  那个人语气凝重。

  棺木终于被送到仓库。而每个人脑海中也浮现出即将放入棺木的死者影像。门徒在讲堂守夜。

  门徒搬棺木的时候,动作轻悄,生怕被病房知道,但是勘兵卫好像察觉到动静。

  他却什么都没问。

  陪侍一旁的新藏,也没向勘兵卫禀报。

  原来情绪激动的门人,从那天开始不再说话,一个个变得抑郁寡欢。而一直都比别人消极,被视为懦夫的北条新藏,也露出忍无可忍的神色。

  他暗自期待日后报仇的机会。

  等着瞧吧!

  在等待这一天到来的日子里,有一天,从卧病在床的老师枕边看到一只枭正停在巨大的榉树上。

  那只枭无论何时都停在同一枝树干上。

  不知为何,那只枭即使看见白天的月亮也会吼吼地叫着。

  夏天一过,秋天的脚步走近,师父勘兵卫的病情更加恶化。

  快了,快了。

  枭的叫声,新藏听起来好像在告知老师来日不多。

  勘兵卫的儿子余五郎正在外旅行。听到这个巨变,已经捎了信函告知立刻回来。新藏这四五天来一直在担心——余五郎会先回来,还是勘兵卫会先迎接死亡。

  无论如何,北条新藏必须决定。他在余五郎抵家的前夜,将遗书留在书桌上,准备离开小幡兵学所。

  "请原谅我不告而别之罪。"

  他从树阴下面对老师的病房,慎重地行了告别礼。

  "明天令郎余五郎先生即将归来,有人照顾您,我才放心离去。虽然如此,我无法确定是否能在您生前提着小次郎的首级来见您……万一,我也栽在小次郎手上,我会先在黄泉路上等您的。"

  16

  离下总国行德村约一里路的地方,有个贫穷的村子。不,这里人口太稀少,几乎不能称为村子。因为这里是一片荒野,到处长着芦苇、杂草,村里的人称它为"法典之原"。

  这时,一位旅人从常陆路方向走过来。打从相马的将门在阪东暴行逆施,任意掠夺以来,这一带的道路和草丛始终没有改变,一片萧条之色。

  "奇怪?"

  那人停下脚步,站在荒路的交叉点伫足不前。

  秋阳斜照着原野,即将西下。原野上的积水映着夕阳,泛出红光。脚边渐趋昏暗,草木的颜色不断变化着。

  武藏开始寻找住家的灯火。

  昨夜露宿野外,前夜枕山石而眠。

  四五天前在枥木县一带的山上碰到豪雨之后,身体有点懒散。武藏未曾伤风过,但是下意识觉得今夜如果再露宿野外,恐怕就不太妙了。即使破旧的茅草屋亦可,武藏渴求灯火和温热的饭菜。

  "好像有潮水味……看来再走四五里路就可以找到溪流……对了,循着潮风走去吧!"

  他走在野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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