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之卷 一卷全

入自己的腰带里。阿婆立刻抓住那只手,大喊:

  "小偷!"

  一名像土木工人或是轿夫的男子,已经扒走她腰带上的钱包,往路上快速逃走了。

  "小偷啊!"

  阿婆有如自己的头被偷走一般,紧追不舍,最后终于抱住那名男子的腰部。

  "来人啊!这里有小偷啊!"

  那男子打了阿婆几个耳光,还是无法甩开阿婆。挣扎时,大喊一声:

  "啰嗦!"

  并抬腿踢向阿婆的肚子。

  这小偷简直太小看这位老太婆了。阿杉婆被踢之后,呻吟一声,蹲下腰去,虽然她只穿一件内衣,但还是随身带了小刀。她拔出小刀反击,向对方的脚踝砍去。"啊!好痛啊!"

  抢了钱包的小偷,脚一拐一拐地还是逃了二十多米。但是他看见自己血流如注,吓得脸色惨白,跌坐在路上。

  刚才在附近谈妥土地买卖的人,叫做半瓦弥次兵卫。他还带了一名随从。"啊!这家伙前一阵子不是逗留在我家的那个甲州人吗?"

  "好像是的,他手上还拿着钱包呢。"

  "刚才我听到有人喊小偷,原来他从我家离开后,手脚还是不干净……喔!那边有位老太婆跌倒了。我来抓甲州人,你去扶老太婆过来。"

  半瓦说完,一把抓住正要逃跑的男子,就像摔蚱猛一般把他掼到空地上。

  "老板,那家伙一定拿了老太婆的钱包。"

  "钱包我已经抢回来,先放我这儿。老太婆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伤,只是昏迷。醒来之后还大喊钱包、钱包呢!"

  "她还坐在地上起不来吗?"

  "老太婆被那家伙踢到肚子。"

  "这个坏家伙。"

  半瓦瞪着小偷,吩咐身边的随从:

  "阿丑,给我打个木桩。"

  小偷一听到打木桩,比被人用刀抵住喉咙还要害怕,吓得浑身发抖。

  "老板,请别这样做,请原谅我!以后我一定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那小偷匍匐跪地求饶,半瓦却直摇头。

  "不行,不行。"

  这时候随从已经找来两名修桥的工人。

  "把木桩打在这里。"

  那随从用脚在地上示意木工。

  两名木工打好一枝木桩。

  "老板!这样可以了吗?"

  "可以。把那混账东西绑在这里,在他头上绑一块板子。"

  "您要写字吗?"

  "没错。"

  半瓦向木工借来黑墨,用尺当笔,蘸上墨汁,写着:

  此窃贼

  以前是半瓦家的寄生虫

  由于累犯

  将他缚绑于此,受风吹雨打七天七夜

  不准为其松绑

  木工街弥次兵卫

  "谢谢。"

  他将黑墨还给木工。

  "麻烦你们,如果有便当的剩饭剩菜,就拿来喂他吃,免得他饿死了。"

  弥次兵卫嘱咐修桥工人和在附近工作的人。

  大家异口同声回答:

  "知道了,我们会不断地嘲笑他的。"

  在工商社会中,没有比嘲笑更为残忍的制裁了。长久以来,武家之间一直战乱不断,无法施行民治及刑法,商人阶级为了整顿自己的秩序,于是产生这种私刑惯例。

  新兴的江户政体已经有县府的组织。而乡镇制度虽然沿用以往严格的职制或体制,但是民间的旧习惯也不会因为上面的组织建立,就能立刻改革的。

  县府也认为在新开发的阶段中,社会混乱,私刑的存在亦无不可,所以并未特别加以取缔。

  "阿丑,把这钱包还给那老太婆。"

  半瓦将钱包还给阿杉婆之后,又说:

  "看她年纪一大把了,还独自四处旅行,实在可怜,她的衣服怎么了?"

  "她在澡堂小屋洗好衣服,正挂在那里晾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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