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岔路挂着红色灯笼,便拉着他走。
"啊!那不是酒店吗?"
"是啊!"
"女人最好别喝酒。"
"我突然想喝嘛!一个人喝多无聊啊!"
"可是我也不能喝酒啊!"
"城太郎你只要吃喜欢吃的东西就行啦!"
两人窥视店内,幸好没别的客人,朱实并无决心,她盲目地走入店里,喊道:
"拿酒来。"
然后一杯接着一杯喝个不停。城太郎心生害怕,想制止她时,已无计可施了。
"啰嗦,你这小孩在干吗?"
朱实用手臂挥开城太郎。
"再拿酒来,拿多一点。"
朱实像着火似地满脸通红,趴在桌上喘着气。
"不能再喝了。"
城太郎担心地站在她旁边。
"有什么关系,反正你也喜欢阿通……我啊,最讨厌那种以泪水来博得男人同情的女人了。"
"我最讨厌女人喝酒了。"
"是我不好……可是,你这个小毛头根本不了解我内心的痛苦,我只好借酒浇愁啊!"
"你快点去结账啊!"
"你以为我有钱啊?"
"你没钱吗?"
"你去向住在旅馆的角屋老板要钱吧!反正我的身体已经卖给他了。"
"哎呀!你哭了。"
"不行吗?"
"可是,你说了好多阿通姐是爱哭虫的坏话,现在自己反倒哭起来了。"
"我的眼泪跟她的眼泪不一样。真讨厌,我死给你看好了。"
朱实突然跳起来,冲向黑暗的屋外。城太郎吓了一大跳,立刻跑去抱住她。酒店的人对这种女客人似乎早已司空见惯,因此只在一旁看笑话。然而,原本躺在酒馆角落的一个浪人,张开醉眼看着他们跑出去。
"朱实姑娘,朱实姑娘!你不能死啊!你不能寻死啊!"
第二部分
城太郎以为是个小布包,原来是个皮革背心。那皮背心是由一层如帷幕般的布包住。里面装满了金元宝,数量多得惊人。大藏用对切的竹片将黄金倒入洞里,就像一条流动的黄金河,共有好几条。本来以为只有这些黄金,没想到他解开腰带,将藏在腹部及全身各处的庆长大头等钱币抖下几十枚来。他用手将钱币兜集在一起,跟刚才放在地上的金元宝,用皮革背心包住,再像埋狗尸般地将它踢入洞中。
城太郎紧追在后。
朱实跑在前面。
他们的前方是一片漆黑。
朱实宛如一只无头苍蝇,无视于前面有多暗,或是有泥淖,一味往前奔去。不过她知道城太郎在后面边哭边叫着自己。
少女情怀已经在朱实内心萌芽滋长,可是这个嫩芽却被一个男人——吉冈清十郎所蹂躏——迫得她在住吉海边跳海自杀,当时她是真的存着必死的决心。然而现在的朱实即使口中嚷嚷,心底已失去那种一死殉情的纯真了。
"谁会去找死啊?"
朱实对自己说着。只觉得城太郎在后面追赶自己,非常有趣,更想捉弄他。"啊,危险!"
城太郎大叫。
因为他看到朱实的前方有个大水池。
城太郎奋力从后面抱住朱实。
"朱实姑娘,不要,不要。死了什么也做不成了。"
城太郎把她拉回来,可是朱实却更变本加厉。
"可是你和武藏都认为我是个坏女人。我要怀抱着武藏而死去……我才不会让那种女人独占武藏呢!"
"你到底怎么了,到底怎么回事?"
"快点把我推到水池里……快点,城太。"
朱实双手掩面,号淘大哭起来。
城太郎见状感到莫名的恐惧,自己也快被吓哭了。
"回去好吗?"
城太郎安慰朱实。
"啊!我真想见武藏,城太郎你帮我找他来好吗?"
"不行,不行。你不能再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