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ot;还不到深交的程度。因为我的主人经常派我跑腿,而光广卿个性豪爽,亲和力强,所以渐渐地跟他也熟悉起来。"
"以前本阿弥光悦曾经介绍我在柳镇的扇店与他见过面。印象中,他不像一般的公卿架势十足,而是个性开朗的人。"
"开朗?不止如此吧……"
外记对这个评语似觉稍嫌不足。
"若你有机会与他长谈,必定能感受到光广卿的满腔热血和聪明睿智。"
"可能因为地点是在青楼吧!"
"原来如此,您只见到他应酬世俗的一面而已。"
"那么,他真实的一面又如何呢?"
武藏顺口问道,外记挺直身子,认真地说:
"富有忧患意识。"
说完又补充道:
"他的忧患意识在于幕府的横行暴力。"
房间里的烛光似乎配合一阵阵的水波拍岸声而摇曳不止。
"武藏阁下,你认为你磨炼剑法是为了谁?"
从未有人如此问过武藏。他率直地回答说:
"为了自己。"
外记用力地点点头。
"嗯,这样很好。"
又问:
"那你自己又是为了谁呢?"
外记追根究底。
"……"
"难道也是为了你自己吗?像阁下如此剑法精湛的高手,该不会求得小我的荣耀就能满足吧!"
两人的谈话,自此导入正题。不,应该说这是外记预先设定好的话题,表达自己真正想说的话。
据他所言,现在的天下在家康掌控之下,大致算得上四海升平,国泰民安。但人民是否得到真正的幸福呢?
经过北条、足利、织田、丰臣等人长期的争权夺利,蹂躏之余,饱受虐待之苦的岂不是人民与皇室。皇室受他们利用控制,而百姓则惨遭奴役之苦——而介于两者之间的武家,只知谋求一己之繁荣昌盛,此乃赖朝以后武家所追寻的武家政道——当今的幕府制度不也是仿效此武家政道吗?
信长稍有注意到此弊端,所以兴建大内里以示大众。秀吉后来也敬仰阳成天皇的行幸,制定能增添庶民福祉之政策。然而到了家康时,所有的一切全以德川家为中心,庶民的幸福和皇室又再次被牺牲了。幕府权势日益坐大,可预期专横的时代已不远矣。
能洞悉此一利害局势者,于天下诸侯当中,除了我家主人伊达政宗公之外,别无他人。而众公卿里也惟有乌丸公广卿一人罢了。"
石母田外记如此告诉武藏。
当我们听到别人自夸自耀时,总觉刺耳。然而,若是推崇自己的主人时,情形倒不尽然。
这个石母田外记似乎颇以他的主人为荣,他明白表示在当今诸侯中能真心为国担忧,尽忠皇室者,只有政宗公。
"噢!"
武藏只能点头。
对武藏来说,听到正直的话题只能点头称是。关原之役以后,天下的分布图改变了很多。但是武藏却只知道——
这个世界变了不少啊!
对于以秀赖为中心的大阪派系的大将军们是如何变动?德川体系的诸侯究竟抱持何种企图?岛津或伊达等人暧昧的立场,在这些势力当中是如何维护尊严地生存着?武藏从未注意过这些大局势,相关的常识甚至非常浅薄。
另外对于加藤、池田、浅野、福岛等势力,武藏仅有他二十二岁年轻人的看法。对于伊达则仅略有所闻。
这位内陆的大藩主,表面声称领俸六十万石,实际上却享有百万石的俸禄。
除此之外,武藏对他毫无概念。
所以武藏除了频频点头之外,只能时而流露怀疑之色,时而仔细聆听。他心里想:
原来政宗是这般人物。
外记更举了好多例子:
"我的主人政宗,每年必定两次拿出藩内的农作物,经由近卫家献给皇上。即使在战乱之年,仍不忘进贡。此次他亦亲自携带贡品上京,来到洛城,并已呈献给皇上。只有于归途中稍有闲暇,能独自沿途旅游。现正于回仙台的途中。"
接着又继续说道:
"众诸侯当中,城内设置有皇座专属屋舍的,只有我们青叶城吧!这设有皇座之处,乃于御所改建之时,自远处以船舶运来古老的木材所建筑而成的。虽然房内摆设朴实,我家主人依然早晚遥拜皇室。他更以武家政道的历史为鉴,无论何时,只要世上出现暴行,主人一定会以朝廷之名讨伐武家的。"
外记说完,意犹未尽地说:
"对了,我曾听说在朝鲜之战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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