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您怎不换上轻松的便服?"
他的语气略带强求。
武藏也不甘示弱地推辞。说明自己早已习于风餐露宿,无论睡觉或旅行都是这身行装,假如更换宽松的衣服,反倒不自在。
"嘿!就是这点。"
外记拍手叫好:
"政宗公他所欣赏的就是一个人的行住坐卧,并猜想您必定拥有独特的风格。嗯!果然不出所料。"
外记忘我地打量武藏映着灯火的侧脸,仿佛要看透他的一切。
回过神之后:
"来吧!让我们干杯。"
他洗了酒杯,对武藏殷勤招待。看来他是想把握今夜良宵,畅饮一番。
武藏双手依然放在膝上,向对方行过礼之后,第一次问道:
"外记先生,您为何如此好意?又为何一路打听在下的行踪呢?"
武藏这一问,外记才警觉到自己的做法似乎太过于一厢情愿。
"噢!我的做法的确会令你奇怪。但是我别无恶意。不过,你若追问我为何会对于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如此亲切……简而言之是因为我对你的敬仰之情。"说完之后——
"哈哈哈!这就叫英雄惜英雄啊!"
他又重复说了一次。
石母田外记赤裸裸地表达内心的情感。但武藏并不认为他已说明了事情的原委。
就算是英雄惜英雄吧!活到至今武藏尚未遇见能让自己敬仰的人。若要讨论令人敬仰的对象的话,泽庵似乎令人生畏;而与光悦又各自拥有不同的天地;至于柳生石舟斋则因过于自视清高,不易亲近。
回顾以往的知交之中,似乎找不到能有英雄惜英雄之人。然而,石母田外记竟如此自然地表白出:
"我敬仰你!"
如果这句话是随便脱口而出的话,反倒会被人视为轻薄之人。
但是,凭外记的刚毅风貌,并非轻薄之徒,武藏似乎隐约了解其心境。
于是,武藏又问道:
"刚才您所说的敬仰是什么意思?"
武藏严肃地问着,而外记好整以暇地回答:
"老实说,从我听说阁下在一乘寺下松的战绩以来,我完全陷入尚未谋面的思恋之情。"
"这么说来,从那时起您一直都在京都逗留了?"
"我是在一月份来到洛城,住在三条的伊达家里。就在阁下如入无人之境的比武第二天,我照惯例前往乌丸光广卿家拜访时,听说了有关阁下的种种传言。光广卿说他与你见过面,提及你的年龄和阅历种种,更加深我对你的思慕之情,企盼能见你一面。而在这次的旅程当中,不料竟然在盐尾山的山崖上看见阁下的留言牌子。"
"留言牌子?"
"阁下曾在一块牌子上留言——等待奈良井的大藏先生,并将它挂在路旁的岩石上呢?"
"啊!原来你是看到那个啊!"
武藏忽然觉得人世间好不讽刺——自己要找的人未找到,反倒引来一名毫不相干的人如此苦苦追寻自己。
听完外记的自剖之后,对于此人的一片真情颇感惋惜,因为自己对于三十三间堂的比武和所向无敌的血战,充满无限惭愧和懊悔,丝毫无半点夸耀之情。而此事似乎已震惊世人耳目,传闻已蔓延全国各地。
"不,这件事让我觉得有伤颜面。"
武藏由衷说着,一点也不认为自己够格让英雄思慕。
然而,外记却说:
"领俸百万石的伊达武士当中,不乏优秀的武士。走遍世间,所见所闻的剑法高手亦不在少数,但是能如阁下这般的人实为罕见,更可贵的是,阁下竟然如此年轻,更令我仰慕不已。"
外记赞不绝口,又说:
"今夜我的一夕之恋得以如愿,即使有为难你之处,也希望能邀你共度今宵,把酒言欢。"
说完,洗净手中的酒杯。
武藏开心地接受那杯酒。酒一入口,如往常般满脸通红。
"雪国的武士个个都是酒中豪杰。政宗公更是海量,想必强将之下无弱兵。"
看来石母田外记毫无醉意。
送酒来的侍女剪了数次蜡烛的烛芯。
"今夜让我们把酒言欢,通宵达旦吧!"
武藏也真心回道:
"好。"
又笑着问:
"外记阁下,刚才您提到经常造访乌丸官邸,您与光广卿交情深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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