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之卷 一卷全



  “振作一点!”

  “是我们呐!”

  “是您的弟子啊!”

  清十郎的颈骨好像断了,被抱起来之后,头沉甸甸地垂了下去。

  吸汗的白布条上,一滴血也没有。无论是衣襟或衣服,甚至四周的草丛,丝毫没有沾染任何血迹。但是由清十郎的眉尖和眼神中,都可以感受到他痛苦万分,且他的嘴唇已经发紫了。

  “还、还有呼吸吗?”

  “相当微弱。”

  “喂!来人呀!赶紧把小师父抬回去。”

  “要抬回去吗?”

  “没错!”

  其中一人转过身,将清十郎的右手放到自己肩上,正要站起来,清十郎痛苦喊道:

  “好痛啊……”

  “门板!门板!”

  清十郎这么一说,三四人马上飞奔去找门板。好不容易从附近民家抬来了一片门板。

  门徒让清十郎仰躺在门板上。每当呼吸他就痛苦不堪,甚至大吼大叫,狂乱不已。门徒无可奈何,只好解下腰带,把清十郎捆绑在木板上,由四人各抬一角。众人像举行丧礼般,默默地抬着门板向前走去。

  清十郎两脚在木板上叭哒叭哒踢个不停,几乎要把木板踢破了。

  “武藏……武藏走掉了吗……哎唷!好痛啊!整只手都痛死了!骨头好像断了……呼!呼!呼!受不了啦!弟子们!把我的右手腕砍了吧———快砍!谁快砍断我的手腕吧!”

  清十郎凝视着天空,痛苦地哀号、叫嚣着。

  受伤的人实在太痛苦,抬门板的人,尤其是清十郎的徒弟们都不忍正视,不约而同地移开视线。

  “御池先生!植田先生!”

  众人站在那里,呆若木鸡,抬门板的人回过头,向前辈们讨教计策:

  “小师父看起来非常痛苦,才会叫我们砍断他的手腕。我想,是不是砍掉手腕可以减轻他的痛苦呢?”

  良平和十郎左卫们大声叱喝道:

  宫本武藏风之卷(5)

  “你瞎扯什么!”

  “再怎么痛也只是痛,并没有生命危险。如果砍断手腕,说不定会因失血过多而危及性命。总之,赶紧将清十郎大人抬至武馆,再好好看一下他右肩骨头的状况,查看到底被武藏的木剑伤了多深。即使打算砍掉手腕,也得有万全的止血准备才行。否则,绝不能砍———对了!谁先赶到武馆去请医生。”

  两三名弟子为了尽早将医生请来,个个飞奔而去。

  从乳牛院草原聚集过来的仰慕群众,像蛾蛹般并排在街道旁的松树下,眺望着这边。

  这事令人头痛,植田良平脸色黯淡,向走在门板担架后面沉默不语的人说道:

  “你们先去把人群支开!怎可让这些人看到小师父的狼狈相!”

  “知道了!”

  好几个弟子板着忿怒的脸孔跑向草原。敏感的人群像蝗虫般逃之夭夭,扬起漫天尘土。

  家仆民八跟随在门板旁,边哭边走。良平抓住民八的肩膀,一脸的忿怒,用责备的语气说道:

  “民八!过来一下。”

  民八看到植田良平眼光恐怖,吓得合不拢嘴,声音颤抖地回答:

  “什、什么事?”

  “你从四条武馆就一直陪着小师父吗?”

  “是、是的!”

  “小师父是在哪里做准备的呢?”

  “到了莲台寺野之后才准备的。”

  “小师父不可能不知道我们会在乳牛院草原等候,他怎么会直接前往呢?”

  “事先,我一点也不知道。”

  “武藏比小师父早到还是晚到?”

  “武藏先到,站在那座坟墓前。”

  “只有一人?”

  “没错!只有一人。”

  “如何比武的?你看到了吗?”

  “小师父跟我说:万一我输给武藏,请把我的尸骨捡回去吧。弟子们天亮后会聚集到乳牛院草原。在我和武藏尚未分出胜负之前,不准去通报他们。胜败乃兵家常事,我不想当一个卑鄙的胜利者———绝对不能以多欺少。小师父说了这番话之后,便朝武藏走去。”

  “嗯……然后呢?”

  “我从小师父的肩膀望过去,看到武藏微笑的脸孔。一切静悄悄的,招呼都来不及打,就听到一声响彻云霄的惨叫。我定睛一看,小师父的木剑已飞向天空,只剩下缠着橘红色头巾、鬓发散乱的武藏伫立在那儿……”

  如台风过境,街上已看不到任何看热闹的人影。

  清十郎躺在门板上呻吟,抬着门板的那群人垂头丧气有如驮着败旗回归乡里的兵马。他们小心翼翼地走着,惟恐增加伤者的痛苦。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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