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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藏又觉得左眼疼痛不堪,用手去揉眼皮,突然在下巴发现一根针,细看之下,才发现衣领和袖口上有四五根像霜柱一般插在上头的针,闪闪发光。
“啊!原来是这个。”
武藏拔下其中一根针仔细端详。针的长短、粗细与一般的缝衣针没什么两样,只不过没有针孔,而且针身呈三角形并非圆形。
“可恶的老太婆!”
武藏望着河床,心中不寒而栗。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吹针吗?没想到这老太婆竟会使用这种暗器……好险。”
武藏满心好奇和求知欲,将针一一拔下,别在衣领上。
他准备把针留下作为日后研究之用。在他有限的知识里,一般的习武者有人认为吹针也是一门功夫,也有人不这么认为。
主张吹针也是一门功夫的,认为这是非常古老的防身术。听说有一些来到日本的中国织女、缝工等在嬉戏之间,技法不断求新求变,最后被运用到武术上。虽然不能成为一种单独使用的武器,却可当攻击之前的暗器,甚至有人说从足利时代就已盛行吹针术。
宫本武藏火之卷(74)
然而,持不同见解的人却认为:
“一派胡言。练武者光是讨论这种儿戏之类的武器,不是很丢脸吗?”
他们更拿出兵法的正道论为左证。
“从中国来的织女及缝工们,是否以吹针嬉戏不得而知。然而嬉戏终归是嬉戏,并非正统武术,而且人口腔内的唾液能调和冷热、酸辣等刺激,却无法含着针而不觉疼痛。”
针对此种说法,赞成有吹针术的人又说:
“含在口中而不觉疼痛是可以办得到的。这当然是必须靠修炼的功夫,只要修炼得当,口中便可含数根针,当要攻击敌人时,利用吐气和舌尖,将针吹向敌人的眼球。”
对于这种说法,反对者又认为,即便能含在口中而不觉疼痛,但是光靠针的力量,在人体中只有对眼睛具有攻击力,而且,即便将针吹入眼中,若是刺到眼白部分则毫无效果,能够刺中眼球才能使敌人眼瞎,但也不至于丧命,像这种女人的雕虫小技,如何能发扬光大?
赞成者依然不服气。
“没有人说这种吹针术如普通武术发达,但至今仍流传着此种秘技也是事实。”
武藏不知何时曾听说过如此的议论。当然,他也不认为这种雕虫小技是一种武术,更没想到,真的有人会使用这种暗器。
然而现在武藏却亲身体验到,就算是道听途说,只要是听者有心,必有可用之日。
武藏的眼睛一直是痛着的,幸好没刺中眼球,只有在眼尾处有点灼热感,泪流不止。
武藏摸摸自身的衣服。
他想撕一块布来擦眼泪,但是腰带和袖口都撕不破……他一时没了主意,不知道该撕哪儿才好。
就在这个时候。
突然听到身后有人撕破绢帛的声音。回头一看,原来是一名女子正用牙齿撕下自己红色的里袖,拿着那条碎布向他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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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朱实。虽是新年,但她不但没化妆还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光着脚丫。
“……啊?”
武藏张大眼睛,不由自主地叫了一声。虽然似曾相识,却一时想不起她是谁。
朱实却非如此。她认为武藏也许对自己并不如自己思念那般深切,但多少对自己应有些许怀念才对,几年来,她都如此深信不移。
“是我,你是武藏对不对?”
她手上拿着从里袖撕下来的红布条,战战兢兢地走向武藏。
“你的眼睛怎么了?用手去揉会更加恶化,请用它来擦吧!”
武藏默然接受她的好意。拿着红布压住眼睛,然后再一次打量朱实。
“你不记得我了吗?”
“……”
“你真的把我忘了吗?”
“……”
“我……”
朱实看他面无表情,原先的满怀信心霎时重重粉碎了,在她身心受创、绝望无助的时候,仅存这么一点点希望,如今,她领悟到这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幻想罢了。突然,抑郁胸中的血块呕心上心头———
“呜、呜……”
朱实双手掩面呜咽地哭了,双肩猛烈颤抖。
“啊……”
武藏终于想起来了。
朱实方才的神情唤起了武藏的记忆,她的眉宇间依稀存着当年伊吹山下那摇着袖口铃铛的天真无邪的少女神情。
武藏强壮的手臂一把抱住朱实病后羸弱的肩膀。
“你不是朱实姑娘吗?对了,你是朱实。为何到这里呢?为什么?”
武藏不停地追问,勾起了朱实伤心的记忆。
“你已不住在伊吹家中吗?你的养母可好?”
武藏问起阿甲,自然联想到又八与阿甲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