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师,而阿通自己却是用一生的生命来寻找武藏。
何况,碰到这种情况,城太郎可以很快调适过来。阿通则会连着几天都闷闷不乐。在城太郎年少的心中,深信必定有重逢之日,但是阿通却无法如此乐观。
难道这一生,我就注定再也见不到他,再也无法和他说话了吗?
阿通总是往坏的方面想。
恋爱中的人虽然饱受相思之苦,但却更爱孤独。即使不是如此,阿通是个孤儿,生性孤癖,对别人非常敏感。
她一脸不悦,默不作声径自走在前面。
“阿通姑娘。”
有人从后面叫她。
不是城太郎。有一个人从庚申冢的墓碑后,踩着枯草追了过来。他的包袱和刀鞘全都湿透了。
那个人是柘植三之丞。
刚才以为他上了坡道就走了,现在却从草丛中出现,阿通和城太郎都觉得奇怪。
再加上他叫阿通的时候仿佛是个熟人似的,更是奇怪。城太郎立刻冲着他说道:
宫本武藏火之卷(58)
“大叔,你刚才骗了我们。”
“为什么?”
“你刚才说武藏在这坡下拿着刀在路上等,可是现在武藏在哪里呢?你不是骗我们吗?”
“笨蛋!”
三之丞斥骂道:
“我若不撒谎,如何从那伙人手中救出阿通姑娘?你们竟然不明白这个道理,反而责怪起我来!”
“这么说来,大叔,你刚才是对那些人略施小计在说谎啦?”
“没错。”
“原来如此,我也觉得奇怪呢。”
城太郎又对着阿通说:
“原来是假的。”
如此一来,阿通也自觉不该生城太郎的气,更没理由向素昧平生的三之丞抱怨,因此阿通不断地鞠躬哈腰,感谢对方拔刀相助之意。
三之丞非常高兴。
“虽然他们是野洲川的野武士,这阵子还算安分。但如果被他们盯上了,几乎无法安全通过这座山。所以一开始我听到这个小毛头提起这件事时,觉得你们口中的宫本武藏想必也不是个等闲之辈,所以武藏应该不会中了他们的圈套。”
“除此街道之外,可还有其他道路可到江州路吗?”
“当然有。”
三之丞仰望冬阳照耀的山岭。
“出了伊贺谷,可以走伊贺的上野。另外,出安浓谷之后,可以沿着桑名或四日市的道路走。途中大约有三处栈道和岔路,我认为宫本武藏应该早已经改变路线,脱离危险了。”
“果真如此,我们就放心了。”
“危险的应该说是你们两个人,我好不容易从狼群中救出你,你们竟然还在街道上大摇大摆地走。到野洲川一定又会被抓走———你们还是跟着我好了。虽然道路难行,我还可以指示你们一条无人知晓的近路。”
三之丞说完便带着他们一起通过甲贺村的山上,来到了往大津濑户的马门坡途中,一路上详细指点他们怎么走。
“到这里就安心了,夜晚早点睡,这一路上请小心。”
阿通不断地道谢,正要告别。
“阿通姑娘,我们就要分手了。”
三之丞语含玄机,直盯着阿通,面带怨尤。
“我一路上想着,你会不会问我,终究还是没问我。”
“问你什么?”
“问我的姓名。”
“但是我在柑子坂坡时已经听到了啊!”
“你记得?你还记得吗?”
“你就是渡边半藏先生的外甥,名叫柘植三之丞。”
“真感谢,我并不是要讨人情,而是希望你能永远记得我。”
“是的,我会永远记得你的恩情。”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因为我还是单身……若非我的伯父半藏是一个啰嗦的人,我真想带你回家见见他……算了,你去的地方有个小旅馆,那里的老板与我很熟,只要说出我的姓名,他一定会好好招待你们的……好了,就此告别吧!”
有时候我们明白对方是出于一片好意,也认为对方非常亲切,可是,不但不喜欢这种讨好,反而对方越献殷勤越心生厌恶。
阿通于柘植三之丞便是如此心情。
不知道此人的底细。
这是阿通对他最初的印象。也许是先入为主的观念,使得她对分手一事觉得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从内心里根本无意向对方致谢。
就连善于交际的城太郎,也在跟三之丞分别之后说:
“这家伙真讨厌!”
虽然,这个人刚才搭救自己,本不应在背后指指点点。
“的确如此。”